郑国泰被转了心思,“唔——”他想了想,“还比不得。江浙到底是有底子的,多少乡绅都在做织造生意?每年还有宫廷供奉。有宫里头杵着,轻易倒不了。况且那边儿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织造这块儿乃是大头,殿下啊,轻易也动不得。”
朱常溆将他说的都记在心里,“那商税这块呢?舅舅觉得?”
郑国泰心思一动,这是朝廷要开始改革税制了?
人到底还是有些私心的。
“我倒是觉着,现在这样正好。”郑国泰抿了口茶,“就是要运往各处时,钞关比较麻烦。”
朱常溆点点头,再不问什么。
舅甥三人又另说了些家常,趁着还没宵禁,朱常溆就带着弟弟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朱常治见兄长一直皱着眉头,不由问道:“哥哥,怎么了?”
“舅舅没说实话。”朱常溆叹道,“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若是要改革商税,岂非让舅舅往后就多纳税赋了吗?这人呐,有点儿私心,再正常不过了。我也不会怪舅舅的。”
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锱铢必较的朱由检了。重活一回,他明白了什么该抓,什么该放。
朱常治有些怯意,“那……还改不改了?”
“当然要改。”朱常溆凑头过去,“要是不改,洵儿在辽东就得死了。”
朱常治一时没弄明白,这改革税赋和四皇兄有什么干系。不过二皇兄好像从来没说错过什么,听他的总是没错的。
“说起来,哥哥你觉得,郭正域真的会让我们接触朱华奎?”朱常治问他,“那可是重要的犯人。”
朱常溆倒是全无担心,“沈先生肯定早就和他打好招呼了,不用怕。到时候,你就专心查你的账就好。”
“嗯。”
皎月挂在空中,洒下一片清辉来,将两兄弟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胡冬芸双手合十,闭上眼,在佛龛跟前一拜。她在心里数着,“三十七”、“五十六”、“八十九”……
一百零八拜拜完了,她歇了会儿,跪在桌子前头提笔抄写佛经。
刘带金端着晚膳进来,见这副样子,吓得不行。“哎哟,奴婢的太子妃,快快起来。”她强拉着人起来,不断地给她揉着膝盖,“疼不疼啊?要叫娘娘知道了,还不得心疼。”又瞪着周围的这些人,“也不知道伺候,一个个杵在那儿当柱子啊?这屋子要塌了是不是?”
宫人们一言不发,全都跪了下来。
“刘都人别怪他们,是我自己。”胡冬芸将刘带金后面的话给拦下。顿了顿,挥退了殿中服侍的宫人,才对刘带金道:“先前殿下说要走,我就应了他,往后日日在佛前拜上一百零八回。而今总不好失信于殿下和菩萨才是。”
她用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我们说的话呀,菩萨可都能听见的。”
“那也不能这般磋磨着自己啊。”刘带金叹气,“娘娘今儿个是身子不爽利,才在偏殿歇了。这要是叫她自己个儿见着呀,头一个就要和太子妃你急。”
胡冬芸脸颊红红的,“我知道,母后心疼我。”她停下了绞帕子的动作,“可我却不能拿这份心疼懈怠了自己个儿。我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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