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知府纷纷感到奇怪,先前没这港口时,也不见多少人偷摸着出海去行海商的,怎得现在一下子如雨后春笋,蹭蹭蹭地冒出来这么多?
今岁户部核算税赋后,竟发现商船课税的收入几乎要占到田赋的一半以上。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吃惊,就是多次抗争最终实现开关的朱常溆也没想到。他原本不过是想尽量可以多添个税赋来源罢了,越往后天灾越多,各地行省的田赋越发收不上来,只有另辟蹊径。
不曾想,却是个歪打正着的结果。
首辅沈鲤在与众人商议后,联名上疏,要求于商税进行改革,今后要从田为本,慢慢往商为本过渡。朝中百官哗然,不少言官纷纷上疏反对,称此举是对太|祖的不敬,违背了先祖定下的祖训。
首倡的沈鲤是第一个靶子,被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朱翊钧一心信任自己的先生,将所有的弹劾奏疏一概留中,怕是这元辅之位就做到头了。
即便如此,沈鲤还是坚持己见。不仅他坚持,内阁中的叶向高、李廷机也难得站在一条战线上,力排众议,要求天子予以通过并立即进行商讨改革商税。
在朝上焦头烂额的沈鲤,回了家还得接受周氏的盘问,“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归德府那边儿的人都写信来问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改税了?这往后,田赋要怎么算?行商的商贾是不是就要多缴纳税赋了?”
沈鲤苦笑,“到底如何改,还得看今上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直到胸口发痛才缓缓吐出来,借着这个动作定了定神,“现在一切都还没定下来,朝上的意见很大。”
周氏刚想说什么,就听沈鲤接着道:“不过为着此事,便是我致仕也是能够的。”
周氏一愣,不曾想到沈鲤竟是抱着被罢官的念头在做这件事。她抿了抿嘴,到底没说什么反驳的话。自己身为女子,并不很懂朝上的事。既然老爷抱着这样的心思,必有他的原因在。她能做的,只有替他将家乡那边儿的一切事都挡了。
沈鲤望着周氏出去操持家务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么做。
这也是无奈之举,沈鲤知道,改革税法会触及到无数家中屯田的官员利益。但为了大明朝能继续维持下去,他不得不这么做。
眼见着依靠着田赋的国库收入日渐缩进,而往外流出的钱越来越多。再不想法子,整个大明朝就要被拖垮了。
沈鲤自起复后,在朝中多年也算是看清楚了。天子有这个心思,皇太子不仅有这个心思,更能行动起来,无论事情拖多久,有多艰难,他认定的必要想法达成。
起初沈鲤很不看好朱常溆,觉得他太过强硬和急躁了。但越往后,他再将所有的点滴线索串起来细细想一遭,便觉皇太子是个颇有远见的人。
身为大明朝的首辅,他有自己的责任。有些事天子、皇太子没想到,他得想到;他们想到了,但不敢提的,他得提。
至于身后名,且看百年后世人如何分说。
沈鲤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羡慕张文忠公的。虽然于当下被人所诟病,甚至累及家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千百年后,真正能名垂千秋的只有他张居正,而非现在指责他的人。
如果自己能有那么一天,便是九泉之下也能够含笑了。
对于税制改革,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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