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爸爸的遗物失而复得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他的心里却总是隐约有些慌乱。
何晚山摇摇头,决定回去后就把锦盒和警徽放进行李箱里, 这次丢了能找回来是万幸, 但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最近还是不要把警徽带在身边比较好,爸爸留给他最后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弄丢。
这么想着,何晚山握着警徽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业压力太大的缘故,何晚山最近总是频繁地做梦。
有些梦比较完整,有些则支离破碎,比如说现在。
何晚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快速掠过。
那是一些极其破碎的片段,他只来得及听清其中的只言片语。
“我看见了,在你们离开后只有余燃进过这间屋子。”
……
“监控坏掉了,正好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录……余燃你的书包里怎么会有装警徽的锦盒。”
……
“余燃……你太让我失望了。”
何晚山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数不清的话语和情愫在其中翻涌,像是有无数个人在他的耳边说话。
“离余燃远一点,如果你不想他被余家扫地出门的话,余家可不会接受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
“晚山,你相信我,这不是我做的,我一定会帮你把你爸爸的警徽找回来。”
……
“识相的话就赶紧滚,我不希望你成为我儿子的污点。”
……
“晚山,其实当年……拿走你爸警徽的人不是余燃,是我。”
……
“晚山,我很想你,我们见一面吧。”
一霎的平静。
凌乱的画面和嘈杂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海天相接的蔚蓝。
他又一次在梦里见到了长大后的余燃。
余燃还是穿着那身警服,站在海边远远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有着,清晰的、灼烈的,沉湎与深陷。
仿佛此时此刻,整片沉寂的大地和苍穹,都在他的眼底覆灭了声息。
徒留下泪水般滂沱滴落的星光,在那片甘愿葬送一切的决然里,轰轰烈烈地陨落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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