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野夹头发时,花下继续说:「那我随便比喻吧,假如你毕生最大的愿望是手上有十亿,但自知赚钱时不予我,也技不如人,反正就是没希望,那久了也算了。忽然有个人告诉你,有办法能让你实现这个梦想,只要你和他合伙,就能一起赚到这十亿...」
「诈骗集团吧?满大街都是这些骗子。」
「你知道最可怕的骗局,就是真真假假掺着,虚虚实实看不清楚。这生财之道乍听下荒谬,但要是有数据,有名人背书,有前例可参考呢?而那位合伙人也很实诚告诉你,这不是稳扎稳打的生意,赚亏说不准,只求大家同心尽力。」
牧野思考了一下:「总有些矜贵的愿望,需要更多慈悲。朱老先生的愿望不会是十亿八亿,而是普渡眾生之类的...」
「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敢说王天香是骗子,但她的妄念和我爸的空谈,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牧野知道花下用比喻,是不愿讲出实情,追问也没意义,于是话锋一转:「朱老先生,是不是哪朝皇亲国戚的不知第几百代子孙呀?」
花下神情古怪,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说:「这题还是算了吧。」
「这也不说?哎,我又不会刨你家祖坟,这是为了查案....里头有人命搭进去的,你就当帮帮我吧?」牧野赖皮。
「你去问我哥吧。」花下开始动手收拾桌面,牧野连忙一挡:「等等,还没吃完。那我换个问题,清茶门里头是不是也有内鬨呀?比方说派系什么的?」
花下松了口气:「这是自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我爸和王天香的理念虽有相合处,但分歧更多,而且门内乌合之眾为主,别谈理念,为了利益也是争个不休。」
牧野慢吞吞吃着滷水豆腐,又问:「院长...王天香和朱老先生是两大派系?」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爸影响力不算大,西木书院的人,来来去去从未超过一打,我爸这种人,走到哪都是少数。」
牧野想来想去,想不到有谁可以和院长抗衡,如果不是朱效天还能是谁?于是问:「谁有能耐和王天香叫板呀?」
「这些隐密事,外人怎么知道?你还是问我哥吧...」
牧野终于吃饱,打了个呵欠,疲懒地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花下斜眼看着,忍不住笑:「你没心没肺来找我问东问西,不怕我发作吗?」
「怕什么?」牧野笑嘻嘻:「你不嫌我烦就好。」
「挺嫌的。」
「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我也回赠你一点消息吧。秘境登山社的赞助人,就是那个欧洲王子sherman,他查出来你们是朱老先生儿女,应该很快会找上你或你哥。」
花下问:「找我们干嘛?」
「问米。」
花下噗哧笑了出来,但没笑几下看牧野仍是一面正色,就笑不出来了。
「问米...你别笑,真有其事。我和你通个气,到时你想不想去我不管,总之你心里有个底吧。」
「他想要招我爸的魂?」
牧野点头,心想其实自己也想招你爸的魂,奈何对家财大气粗。
花下露出恍惚的神色,像是思考,又像是迷惑。
牧野担心她要发病,到时候被花前怪罪,于是找了护士。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花下见护士来了,淡淡说。
「我吃完了也该走了。」牧野找台阶找得快,挥挥手道别。
花下看着她脚底抹油地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对牧野是有几分相交的心,但对方摆明就是利用,还用完即弃。
牧野一出病房就想直奔家里的床,没睡饱忙了大半天,一吃饱就睏得不得了。
上了车她正想放低座椅先补个觉,后座伸出的手用一块布盖上她的口鼻,一阵微甜的气味涌来,然后就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