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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开进乡宁的本金是徐少勖给樊莱的。

他在国外参加一场国际赛车,拔得头筹,获得了数额不小的一笔美金奖金。他问樊莱想要什么礼物,樊莱说她想开一家餐厅。

她觉得辜宁那边的菜色其实很符合大众口味,可辜宁就是一个三线城市,又不是旅游胜地,所以宣传不出来它的特色。

樊莱在南州上学,有时候很想念家乡的味道,但是绕遍整座城市,都找不到一家辜宁菜馆。

徐少勖也是辜宁人。两人初高中同校,他是她的学长。徐家是做生意的,前几年把重心都挪到了南州,所以徐少勖选择了C大,一家人从辜宁迁居到南州也有六七年了。

他自然体谅女朋友的思乡之情,而且反正他的奖金本来也是为她赢的,再不够,徐家也有足够的资本给他们两个小年轻嚯嚯。

所以徐少勖拿钱给樊莱开了家私房菜馆,里面的厨师全都是樊莱自己到南州亲自挖来的地道师傅。

本来觉得一个大二女学生要经营一家餐馆那不是天方夜谭的事儿吗,可谁也没预料到,进乡宁一开业,就吸引了无数南州人光临。

从小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偏偏对乡野风味有所向往,而且辜宁那边菜品酸甜辣适中,风味恰到好处,老少皆宜。所以两年了,进乡宁的生意还是如日中天。

樊莱其实挺能理解徐少勖使绊子逼着她从那栋小楼里出去的,毕竟当年创业,用的是他挣来的钱。

那时候他大概也觉得她翻不起什么大浪,出手阔绰给她玩过家家,所以进乡宁的事他从来不过问。可以说,是樊莱一个人将进乡宁经营得风生水起。

如今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了,他觉得心有不甘情有可原。

可樊莱最气不过的,是他一定要用这么阴险的方式逼她,为难她的朋友。他这不是想让她把进乡宁挪出去给他腾地方,而是想让进乡宁就此倒闭。

毕竟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要重新再找店面,装修、布置、宣传,无论哪一个环节都不是容易的。而如今,餐饮行业竞争又这么激烈,每一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餐厅开张营业,如果突然歇业,谁也不缺你那一口吃的,客流量肯定会收到冲击。

所以朱玲玲才每天痛骂渣男,但同时又担忧着进乡宁的未来。

樊莱跑了两天,几乎把整个南州都走了个遍。

只是她这个人精益求精,眼光挑剔,当初第一次要为进乡宁选址的时候她就没找到特别中意的地方,现在两年过去了,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她更是跑断腿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起初她也是赌了口气,斗志满满。既然都被人羞辱到这份上了,那么她一天都不愿把进乡宁再留在那个地方。

可谁知道,真的要实施起来,难如登天。

最后她不得不罕见发了条朋友圈,屏蔽了纪景清。

她的微信从来都不缺乏添加者,可申请加她的人多是不怀好意,想要窥视她的日常动态,以此满足他们的猎奇心,希望由此找到蛛丝马迹去证实外界的流言如她们的所想。

也有看她长得漂亮,单纯想撩骚的。

樊莱来者不拒,反正她这个号相当于一个死号,她从来不在上面发任何私人动态,不认识的人的消息一条不回。

可求助动态一发出去,一呼百应,消息列表几乎要被红点挤爆。

其实有时候她挺佩服男人的脑回路的,就算她从不搭理过他们的任何一条消息,也没有如他们所愿在朋友圈发过什么露骨自拍,可他们还是会在她浮头的时候像个跳蚤一样粘过来。

可说的话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商业使用价值。

“美女想找店铺,干什么用?”

一看就是连她发的是什么内容都没看全就急着来撩骚了,拉黑。

“学妹好久不见,最近在干什么?”

这种更是纯纯的不安好心,拉黑。

“美女要租房,恢复单身要开始独居了,恭喜,我现在也独居。”

樊莱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她有个谈了很久的男朋友,这在南艺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所以她分手的消息也有很多人知道这并不奇怪。

她面无表情,删除联系人加拉黑。

趁着这个机会,她正好清除一下列表,也算解压了。

一个小时下来,她还是有些收获的。

张承晖是小她一届的学弟,学画画的,富家公子一个,纯属到南艺混个文凭。有一次樊莱她们钢琴系找大一美术系的人帮忙设计海报,张承晖也就是那时候和樊莱认识的。

听说她朋友要开一家餐馆,希望有人能帮忙介绍合适地段的租铺,张承晖火速联系了人,约樊莱下午三点去实地看店。

眼下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而且张承晖联系的地方还是樊莱没有涉足过的,她心中又不免燃起几分期待。

两点五十分的时候,樊莱收到纪景清的微信。

晚上一起吃饭。

要不是这条消息和刚才发朋友圈屏蔽他,樊莱都要忘记这号人了。

她这两天忙得脚不着地,他可能也因为她生理期而没有联系过她,两个人两天没有任何交流。

樊莱想了想,利落敲字:可。

但转念一想,又浮现出那天晚上他一脸阴鸷警告她的样子,樊莱勾了勾嘴角,删掉,重新输入。

好。

虽然都是一个字,可语境都却大大不同。

“可”,好像显得她是深思熟虑、多方面考量后才选择可以接受他的邀请。可显然,他并不是邀请,更不是询问,而是一种命令。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他养的“小情人”,对于他的任何要求,自然要唯命是从。

所以她说“好”,既有一种顺服的心态在里面,又符合她一贯的冷调。

樊莱摁掉手机,忽然觉得这两日积压在心头的团团压力弥散了不少。

他不是想玩儿嘛,她就陪他,看看到底是谁玩谁。

人呢,总是要给自己找些乐子的。

樊莱其实到现在都想笑——只要一想到一个不过只有二十八岁的小上市公司老板面色冷酷,一本正经的说要包养她。

张承晖听说樊莱那个朋友就是进乡宁的老板,而且现在也是在给进乡宁选店,他惊得下巴都掉了。

短暂疑虑过樊莱怎么可能和进乡宁的老板是朋友之后,他也没多想,反倒是兴致勃勃的问:“进乡宁要开分店了?”

樊莱沉吟片刻,说:“不是,分店计划至少也在两年后才会有所考虑。”

“那三星那边的店开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挪地方?”

樊莱打量这间铺子,基本装修都已经完工,位于住宅楼的一层,足足有二百平,空间是“回”字一半的形状,东边面朝主街,南边有小区绿植的遮挡,倒是有些隐蔽。

“房东不租了,应该是有人出加倍的租金,所以宁愿违约付赔偿金也不和他们续租。”

张承晖微微吃惊,十分厌恶这种行径,忿忿道:“真是什么人都有,那这样一来,就算他们现在立马找到合适的租铺,可装修、搬店也需要时间,肯定会对营业额造成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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