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盥盆漱口,饮了清茶压压味。之前那绿色比甲丫头,叫春晓的,低眉顺眼递上巾帕伺候桑桑净手。
一边端下盥盆交于下人,一面低声说道:“世子妃,容奴婢介绍府内诸情。”
得了颔首,她言道:“显国公府现有两房,大房现有嫡小姐段泠。二房柳姨娘育有一子一女,为二公子段离,三小姐段皎。柳姨娘风头盛,最是争强好胜。”
余下的桑桑知道。
现任国公夫人为继室,段殊是前头原配夫人血脉。现任国公夫人是段殊表姨母。
“既用好膳了,那便走吧。”段殊起身,大踏步往院门走去。
桑桑忙跟上。
穿过回廊九曲,跨过一道一道拱门,她头上出了些薄汗,好在今日未上重妆。
怀着忐忑进了门,一屋子的人听着动静看了过来。
坐在中间绣榻上一着粉衣娇娇俏俏的姑娘笑了起来,明媚如阳。
桑桑也冲她浅笑。
此人正是段皎
她见跟在大哥后头进来的女子身段姣好,虽穿着略土,但难掩天姿国色,全然不像乡间又黑又胖的土丫头。
不知为何,心头不爽。
她面上笑着说道:“大哥和嫂嫂可算是来了呢!我们想见嫂嫂,早早就在这等着了。”
国公夫人沈氏轻轻拂了拂茶盏,细嗅茶香。
全然没当进来这人。
余嬷嬷接了示意请段殊坐下,上了茶对着桑桑二人道:“世子,世子妃。喜事临门,夫人今日欢欣雀跃的很。”
桑桑捧了茶将将要喝,被余嬷嬷一手止住“哎哟,世子妃!这茶水可不是给您喝的,这是留待敬茶用的。”
“噗嗤”段皎没忍住笑了出来,原道国公夫人不管事儿,看来也没多少待见她。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坐于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段泠皱了眉,看着新来的嫂嫂端着茶喝也不是放也不是,面上难堪。满脸冰雪色问道:“三妹妹,你笑什么!?”
“二姐姐你见怪了,皎皎就是想起了些趣事儿。”
“敬茶吧!”沈氏打断话茬,放下茶盏,面上看不出喜怒,端坐于椅子上。
桑桑应是,起身跪于蒲团上,双手捧上茶盏,念到吉祥话。
沈氏垂眸看她,倒是好颜色,就是家世着实过低!也不知殊儿着了什么魔。
桑桑举了会儿,双手微微发颤,好在沈氏不一会就接过了茶盏。赏了大红封,“既成了我段家媳,便要恭贞淑敏,行事有度。往前那一套莫要带进来!”
桑桑福了礼,屏息凝神道:“是,儿媳谨遵教诲。”
后又磕了一头。
绛红裙裳腰肢收的紧,伏下身去显的腰肢弧度惊人。
段离坐于后头未开口,眯起眸子细细打量,从一掌可握纤腰到上头起伏峰峦。大哥倒是好艳福!想到美人本可得,他一时也不知这次是赚了还是赔了。
桑桑起身坐回椅上,总觉刚刚有道视线黏腻渗人。
快速扫过房内诸人,男子除夫君唯有二公子。白冠束发,眉眼风流,瞧着像文弱书生。
“还不快上壶茶,没见着主人家没茶吗?”段殊翘起一腿,不耐道。
屋侧小丫头闻言端了茶盏上来,桑桑喝上了来自正院第一口热茶。不知为何,觉得夫君还是护着自个儿。
“还是你们嫂嫂厉害啊!这头回进门便把殊哥儿的心都抓住了。皎姐儿,泠姐儿还不快学着点。平日里无事也可向你们嫂子讨教一二啊。”柳姨娘斜倚绣榻,眼波流转,以帕掩嘴呵呵直笑。
徐娘半老留了几分丰韵。
桑桑面皮薄,听得这话心内气,脸色涨红。
这话里话外就差没指着自个儿是个狐媚子,只知笼络夫君。
段殊挑了挑眉,想到昨晚间的事。靠在椅背上,不说话想看看这女人要如何应付。
未料段泠脾性直,抢先回了话:“这话柳姨娘莫要再说了。嫂嫂是世子妃,与哥哥恩爱有何不妥?那套抓人心的本事儿姨娘自个儿学去,想来以我显国公府世家贵女的身份,怕是用不上了!”
为妾者,以色侍人也。
柳氏暗恼这死丫头拆了台,被人戳了痛处。
她甩了帕子冷笑道:“泠丫头今日真是伶牙俐齿。在府内这般倒是无事,往后出去了,可得小心。”
“多谢姨娘夸奖。”段泠冷着脸不在意答道。
桑桑见那柳姨娘变了脸色,想着这二小姐也真是位妙人。
段皎正想拉着哥哥的衣袖小声吐槽,扭头却见他神色迷离,看着某处。
心下气极,一股脑说出话想要桑桑难堪:“嫂嫂可真是好本事,一来二姐姐便站在你那头。你怕是不知吧,淑环姐姐人美心善,要不是二哥——”
“够了,皎皎。你今日琴房先生布下的任务还未完成吧,夫人,妾便先和皎姐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