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起来吧,放到箱笼里塞到最底下去。”桑桑唇瓣微微嘟起,一时不愿再瞧见这被褥,她对着墨画说道。
“是。奴婢今日就将它放起来,主子先用些茶水”墨画心机聪敏,见世子妃这样脑中微思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定是与世子爷又闹了些别扭。
扶着人梳洗后坐下,铜镜内映出如画的容颜。比之出阁前更添了娇媚,偏偏粉腮娇怯,杏目含春。
似雨后芍药初绽开,未及最盛花期,妩媚有余,尚还添了几分清纯无辜。
“主子,今日奴婢替你绾发。”银屏捧了首饰盒子上前,面上掩不住喜悦。
她本不喜春晓,觉得她占了在主子跟前自己的位置,平日里这嘴皮子没有饶过人。
但也不知为甚,自己没讨着好处也没得了坏处。
反倒跟着学了一段时日京中时下妆容。
桑桑见她喜上眉梢,如此雀跃,便笑着打趣道:“你这妮子,今日吃了蜜了如此开心。”
银屏拿着象牙梳一下一下为她通着发,嬉笑道:“主子就知道打趣奴婢。”
今日挽了堕马髻,鬓边别了白玉簪,显得桑桑温婉可人,似水柔情。
前些日子在街上打的几对玉镯今日可以取了,桑桑得了消息段皎在这月底生辰,届时会宴饮宾客。
她提前备下了礼。
桑桑穿戴妥当,便让门房备了车马出门去。
马车从角门出,行至大街上。
雨后有些萧条,不似前些日子打马游街般热闹。
青竹驾着马笑出一口白牙来,“世子妃,这国公府的马儿比以前咱们的牛车可是快的多。”
他在街边停下马儿,放下脚踏扶着桑桑下来。
银屏在后头跟着,揶揄道:“没出息的,往后还有更好的呢!”
“哎,哎”青竹笑着一手挠头,不知接些什么话。
“那小的便先在这候着,世子妃有何事便叫小的。”
桑桑应了声好。
走在青石板的街上,空气中尚且残留昨夜的雨意,面上微凉。
她进了如意阁,掌柜的在一楼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听着动静。
忙一路小跑过来,见来的两姑娘面生,但为首一人倾国之貌,衣着华贵。
不知是京中哪位深闺贵女,掌柜的肥胖脸上眸子眯了眯,闪着精光。
他笑的一派亲和,亲亲热热熟稔道:“欢迎贵客光临小店,楼上钗环鸾佩应有尽有,请贵客上二楼。”
一粉衣丫鬟迎着两人上了楼。
银屏第一次来这等地方,眸内皆是新奇,眨着眼瞧个不停。
她虽瞧但也不忘正事。
在荷包内取出一黄纸票据递给那粉衣丫鬟,道:“这月上旬订做的红珊瑚攒金镯子,玉玛瑙祖母绿镯子可是好了?”
那丫鬟接过了细看,确实如意阁的票据。
当下伏了一礼,满脸恭敬道:“贵人稍等,容奴这就去取。”
人走开了,一时无事,桑桑百无聊赖上前瞧了瞧一个个方柜内摆着的珠钗。
女儿家哪有不爱珠宝首饰的,她拿起一点翠琉璃钗,通身钗体以琉璃打造。钗头以点翠手艺绕以金丝作出凤鸟展翅欲飞状。
她没忍住上手摸了摸,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哟,哪来的土包子!没见过这般首饰是吧”
来人着一红衣,丹凤眼上挑,红唇艳艳。
桑桑抬头看去,一行三人,为首的竟是熟人,淑环县主。
她见人看了过来,轻扯了唇角,面上倨傲。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往桑桑这边来。
一手指竖起在唇边掩去了得意,假意嘘了声。
“白蔻,不可无理。这是显国公府的世子妃!”她又看向桑桑,语调轻和:“世子妃,沈伯府家三小姐未曾见过你,想来不会怪罪的吧!”
桑桑闻言放下手中钗,面上不恼不怒,无事人般与她们见了礼。
“自是不会。县主与我相见多次,沈姑娘今日也与我相识。
如此,便算得上半个熟人了。
往后,唤我段夫人便好了。”
段氏段殊,是淑环的执念,深之入骨,如梦魇。
她圆圆的杏眼清扫,精心绘成的丹凤眸里,嫉恨浮上。
一口银牙要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