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不再身旁,一应事务边上人上手她都用不惯,这会儿头疼的很。
语气不善:“说清楚,谁来了?!”
“是,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后头还跟着崔嬷嬷,被绑着。”柳氏偷偷拿眼瞧沈氏,段殊此举明显是在下沈氏的面子。
正院外头,宽大的场地中央摆了挑朱红色的长椅,崔氏被人一脚踢至膝盖跪了下去。
正是桑桑那日跪下的样子。
她握着锦帕的手指紧了紧,面上略带紧张看了眼段殊,欲言又止道:“夫君...”
段殊命人搬了条软塌,他大马金刀坐于上方,还拉着桑桑也坐下。
转着手头玉扳指,有暖意从天边云层缝隙泄下,水头极好的玉闪闪发着光。
他倨傲的眉眼张扬,朱唇微启:“惹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何况这个贱婢!”
“给爷打!”
沈氏闻声而来,向来古朴无波的脸上崩了裂纹,大声呵斥道:“反了天了,我看谁敢。”
拿着木杖的小厮置若罔闻,将崔氏摁在长凳上,一下一下木杖击在人肉上,没有臆想之中的聒噪音,只是闷闷的响声。
段殊见着人来了,也不起身。
唇角勾起笑,慢条斯理道:“大夫人放心,木杖轻,打不死人的。”
“我手底下的人做事有分寸。”
桑桑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有种自己是夺魂妖姬的感觉,让丈夫和当家主母对着干。
崔氏嘴里被堵着巾帕,呜呜咽咽叫不出。
她两手抓着凳子抬起头来,两眼直看着沈氏,求着她救命。
路过的小厮奴婢不敢凑近了看,但都躲在院子廊柱遮挡处瞧着这边窃窃私语。
沈氏差点气个倒仰,她一手指着段殊,浑身气的颤抖说不出话,“你,你...”
刘嬷嬷上前拂了拂她的背好让她顺过气来。
“段殊,你这是忤逆不孝!”
段殊闻言笑了,站起身走至沈氏身旁压低了声音道:“大夫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下的事总有人知道。”
“你不信自家人,听信外人之言。殊以为,愚蠢至极!今日的事不痛不痒,毕竟仗没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痛的。”
“你与县主交易了什么,离郡王许了你什么,干我何事?后果也只能由你自己承担,我爹那人,握刀戟久了,写几笔字的功夫还是会的。”
他竟威胁她,国公爷会不会休她沈氏不清楚。但她最好脸面,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她心头一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啊,来人,大夫人晕过去了。”柳嬷嬷扶着沈氏靠在自己肩头连忙吆喝。
正院里一阵鸡飞狗跳。
段殊冷冷笑了,一手抬起。杖刑的小厮见了停下动作,一人一手抓住崔氏的肩跪于地。
扯掉了塞入她嘴里的巾帕。
段殊站在青石板地上,阳光刺眼,崔氏抬着头只看见那阴影。
段殊向后头伸出手:“桑桑,过来。”
桑桑听见了走到段殊身边,将柔夷放入那掌内,眉眼复杂看着崔氏。
段殊收敛了周身戾气,把玩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人都在这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崔氏跪在那看不出伤势,懂行的小厮小手伤及皮肉却又不见血,板板到肉保管痛的能记一辈子。
桑桑想到她冷着脸按着自己肩头跪在香案前的那日日夜夜,还有银屏墨画因为她的懦弱蒙受的不齿。
她闭了闭眼,觉得身边人给了她力量。
再睁开眼,水汪汪的眸子中已经没了怜悯,她居高临下开口道:“崔嬷嬷,你该谢恩才是。”
崔氏跪伏于地的身子颤了颤,唇瓣嗫嚅:“是,老奴谢世子,世子妃赏赐。”
事了了,桑桑回到苍梧院内坐在软塌上捂着胸口,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段殊在一旁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由地哂笑。
还当她长进了,还是这般胆小。
若自己不在,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我就是记得崔氏还没打脸,一直记着。
第四十章 表小姐
见主子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手炉, 看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