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生日宴,但也是大型的相看场所。
淑环着急,她也是等不得了。
翻过了这个年便二八了,但来府内提亲的无不是些歪瓜裂枣。
不是勋贵家的纨绔庶子就是那几品小官不知天高地厚上门求娶。
明眼人是看得清伯府败落了,但好歹也还有个名头,竟欺自己如此。
沈白蔻攥紧手中从钗环铺子里打的新发簪,省了三个月月例才狠下心置办的。
府内公中无余钱,够爹往来走礼都不容易。
但后面那宴会,她再次攥紧了手心,有了这头面撑撑场面还不够。
县主在自己边上,穿的是绫罗蜀锦 一匹便价值千余两银子。还有那些闺秀,沈白蔻抬手摸了摸自己白皙的侧脸。
自己没有那般国色天香的美貌,只得多靠钗环首饰,锦衣华服来弥补。
唯有另辟蹊径才能在一众贵女中脱颖而出。
她回过头对着丫鬟道:“先不回府,去西街上的丝绸坊看看。”
玲珑阁离那儿不远,略走了些路她便到了。
正直休沐日,萧锦年来了那绸缎坊看了看,毕竟自己也是入了股的。
店里的徐掌柜认的他,上回主家的公子来就是萧编修帮着谈成的生意。
他见人来了,忙亲自去沏了壶茶上来。
紫砂壶洗的干干净净,萧锦年却是瞧见了那里头桌案上落下的一层薄灰。
“萧探花,喝些茶水吧。”
徐掌柜递上茶盏,面上带着恭敬。
萧锦年笑着接过,一手拿起那青花瓷纹的盖子拂了拂茶叶,眉睫轻颤掩去眼底所思。
唇边微扬,见者心头舒畅,如沐春风。
“掌柜的,这匹绸缎如何卖?”外头传来一阵女声打断了二人。
徐掌柜连忙道:“萧探花,外头来了客,我先去我看看。您慢坐!”
萧锦年不置可否,抬了手作请状:“徐掌柜先忙。”
“哎”听得这话徐掌柜忙不迭出去了。
自从上次事发后,除了搬运货物他事事亲为,格外关心本店进项。
萧锦年见人出去了,轻轻放下那盏茶,随意拿起书架边一书册看了起来。
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落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上仿若也变得柔和了。
这倒是本少见的书,水经注,讲了自开国初年至此,天启各府各州各县发生的水灾以及如何治水。
他翻了页书卷,一目十行未过多久一册薄薄的书就要被他看完。
“你这绸缎怎的这般贵,不妨便宜些。”女子略微尖利但又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
萧锦年耳朵尖动了动,继续看这册书。
手指翻至最后一页略微带了点不舍合上书。
外头还在争吵,能来这买得起丝绸的无不是达官显贵。
他倒是有些诧异,京中贵女也会如此讨价还价吗?
这架势若不是徐掌柜老道,怕是就被唬了去。
萧锦年将书册放回书架上,站起了身走到那窗边。
窗户斜对着店门,外头的人不仔细瞧不到这边,里边儿的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外头。
沈白蔻看上了一匹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的蜀锦,她买不起一整匹,便想着折了价买上半匹多一些。
正好可以做一套裙裳,还余下些裁了做小衣,绢花也是好的。
但这掌柜的不依,说是没有这种卖法。
她带着帷帘,仿若也为自己添了胆子。
朱唇一开一合堵的人说不上话来,那掌柜的眼见要同意了。
沈白蔻发自内心开心的笑了。
入了冬盛京本就风大,这会子就刮起了一阵风。
她没有防范,风吹起了那素白色帷幕垂下的纱,露出白皙下颚还有那朱唇。
天启民风开放,她也没有多在意。
戴着帷幕不过是不想让相熟的人瞧见她沈白蔻去那不入流的铺子里打钗环首饰。
还在绸缎坊和掌柜的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