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臂虬结有力,看着清瘦却有料,如今热气蒸腾,一滴一滴水珠挂在上头往下淌。
他双目阖上,听见外头木屐踩在草梗上头断裂声缓慢睁开,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了些却不急着转身。
待耳边水波荡漾声微微响起,段殊眉梢扬起。
正要开口唤人却撞见一人白衣加身,正扶着池岸入水,衣裳解开露出一半肩膀。
她又慌又乱,声音颤抖:“表哥!”
清凌凌的眸内水汪汪似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段殊眉峰蹙起,一掌拍击水面。
水花四下扬起,罅隙间他已站在池边披上斓袍。
眉眼阴沉沉,若乌云压顶城池欲摧。
外头隐隐约约有脚步声响起,伴随内侍宫人的低声说话。
元幼薇这时泪水涌起,哭了起来,苍白的小脸不知所措,布满慌乱之色。
她抽抽噎噎道:“表哥,表哥幼薇不知为何会在此处,那内侍走到一半就...”
说话间她两手只顾抹着眼泪,仿佛忘记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外头来了人。反倒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半瘦削单薄的肩。
后者见了这幕眉心狠狠皱起,这等手段他在深宫不知见过多少。
原听从母亲遗愿照拂她,竟把心思动到自己头上。
段殊眼里本就无男女之分,什么女子柔弱需怜惜之说在他眼中是枉读圣贤书,吃饱了撑着。
眼睛一眨,他如鬼魅般已至人后,一掌抓起衣裳完好那肩膀。
南边窗户大开,几个起落从窗沿跃至屋檐。
元幼薇瞳孔放大,要惊呼出声但段殊怎么容许有人坏他好事。
一掌食指并拢作势击向身后某处,她仿若失了声。
口中大张却呼喊不出任何声音。
天旋地转落在假山旁,元幼薇扶着冰冷嶙峋的山石,见那人走来仓皇间往后退了半步。
张扬肆意的眸中冰冷一片,朱唇微启凉薄的声音响起:“望表小姐好自为之。”
他高大的阴影投落在地面上,一息之间又没了人影。
凉薄的声音渐渐随风散去。
段殊凝气往回赶,心头微微紧张又松了口气。
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若让桑桑撞见,他不敢想。
那小女子贯来小气性,真若有事她定会离了他去。
段殊可以肯定。
好在他身法好,一来一回没有用上多少时间。
只怪元幼薇差点坏了他的好事。
这边,桑桑穿着木屐一步一步慢慢朝里走,木屐高达三寸,踩在泥地里玉足片点不沾污泥。
好使是好使,但却难走了些。
她扭了半天好悬走进了,穿过廊道就可去里头。
胸口起伏喘着气缓和了因着衣裳单薄带来的紧张羞赧,她挥退众人打算自己进去。
左边木屐刚刚往前踏出,腰肢轻摆刚走了一步腰间却搭上一掌。
睁眼闭眼间耳边风声呼啸,桑桑习惯性往他怀里窝去。
熟悉的松竹清香淡淡安人心。
段殊将人打横抱起,见着她樱唇粉嫩闭眼往自己怀里缩,两手还不环上自己脖子。冰冷的眉眼变的温和忍不住轻声笑了:“你就不怕是别人?”
有免费的人/肉轿子不乘是傻子,他抱的稳稳的桑桑并不怕。
闻言睁开眼睛对上那精致上扬的眉眼问道:“那夫君可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会”他低头吻上那潋滟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桃花眸,低沉有力的声音缱绻却带着浓浓的保证意味。
走到了汤泉边,他一手丢掉那碍眼厚重的木屐,剥鸡蛋似的剥掉桑桑外头罩着的狐裘大氅。
还没等到她喊冷,周身已被温热的泉水包裹住。
水是活的,酥酥麻麻从肌肤上流过,暖意融融舒服到骨头都酥软了。
桑桑眯起眸子,脖颈后仰。
本就不牢靠的小衣带子岌岌可危,这时哒的一声断了。
水红的一小件漂在水面上,桑桑愣了愣神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捞起了它。
就这么拿在手里,轻薄贴身的布料躺在那手指上乖乖的卧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