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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熊宁急得快哭出来了,他就是被那诡异的声音吓得夜不成眠,才想找个人来诉苦的,没想到他这一诉,人直接被他给害死了--这不是让他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吗!

冬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推开撞球室的门板,站在其中一张撞球桌旁环顾四周,然而这里看起来……就像一间普通的撞球室,并没有什么异状。他回过头招呼熊宁,「这里到底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儘管熊宁心里毛得都快成绒毯了,但怎么说人都是他害死的,自己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秉持着这份责任感与觉悟,熊宁颤巍巍地踏进撞球室。

熊宁整个背都贴在门边的墙板上,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词:「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百般打扰祢--虽然我不知道祢是何方神圣,但我求求祢,把荧煌哥还给我们吧--」

冬凌对他这一齣是大惑不解,然而他还没开口,熊宁身后的墙板居然就翻动了起来--下一秒熊宁就消失在视线里,而被那面墙推出来的,正是消失了好一阵子的荧煌。

「额,」冬凌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荧煌一从里头出来就发现自己想找的人就在面前,喜出望外,「哥!我好像找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冬凌只看见荧煌狡黠的笑脸,接着视野一转,温暖明亮的撞球室在眼前一闪而过,再睁开眼睛时面前一片漆黑,冬凌大惊失色,一双手死死拽着荧煌的衣袖,声音高了不止八度,「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我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哥!冷静!」

荧煌朝冬凌的背上重重一拍,拍得冬凌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一下可把他拍懵了,他大张着嘴,却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这时,头顶上的灯「啪」地一声亮了起来。

在眼前展现开来的是一座矩形的「暗房」。说是暗房其实不太贴切,毕竟这里的空间已经远远超出「房间」的范畴,若要说这是一座小型活动室也不为过。然而这里又和外头的娱乐室相去十万八千里。矩形的空间里除了自己身后这片充当门板的墙板,其他三面墙和地板都满是污痕,像是某种难以理解的抽象艺术画。

前方的墙边靠着一架大型铁桌,上头摆满了诡异的瓶罐和烧得短短的蜡烛,铁桌旁掛着一张同样骯脏不堪的布帘,悬在布帘上方的一侧铁环牢牢钉在墙上,另一侧虽没有固定住,但布帘的下襬却牢牢压在这座铁桌子底下。前方的地面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看不出用途的铁具,铁具锈蚀得厉害,看起来已经被弃置在这里许多年了。

冬凌瞪大眼睛,灵魂好不容易才归了位,「这……」

「我就一直觉得很奇怪,」荧煌抵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艘船的舱房全都在底层,且都没有卫浴设备,洗澡得到公共浴室,上厕所也一样……大厅大得出奇,餐厅却只有一间。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也是主办单位的『巧思』……但光看这艘船的配置,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艘真正的邮轮,反倒像是由一般的轮船改装而成的。」

「在见到这间拷问室后我就明白了。这艘船,原本大概是用来押解犯人的。」

「押押押押解犯人?!」

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了出来,两人齐齐回过头去,这才发现熊宁正抱紧膝盖整个人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冬凌不禁捂额,……他怎么就把这熊孩子给忘了呢!

相对于熊宁的惊慌失措,荧煌就显得神色不惊了。他缓缓走进拷问室,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枚铁片,上头染上了不少深色污渍,冬凌儘量让自己不去想像那是什么痕跡。

荧煌举着铁片细细端详,「这些肯定就是折磨犯人的道具了。……看来我们上了一艘不得了的船啊。」

冬凌抖抖身子,跟在荧煌身后走上前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押解犯人的船会变成赌船?这主办单位……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不过这场狩猎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荧煌从一堆铁具中捞出一个既像闹鐘又像对讲机的黑色小箱子,「看来这就是我们听见的声音源头了。」

冬凌皱起眉,「这是对讲机?这里怎么会有对讲机?」

「这是旧式的收音机。」荧煌用脚在地上扫了扫,「这里也有不少翻动过的痕跡,看来这两天除了我们,肯定还有其他人进来过这里。或许是在翻动这里时不小心动到了收音机的开关。」

冬凌立刻凑了过去。只见收音机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按钮,还有一个数码面板,上头写着几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冬凌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懂得操作,他就是觉得这玩意儿挺酷炫的。

荧煌抱着收音机上上下下的摸了一轮,不觉皱起眉头,「这是全波段收音机,而且不仅是收音机本身,就连型号也很新。」

「或许我们能用它来听点音乐?」冬凌说着一边在成排的按钮上乱按一通,一边抱怨:「这船上的生活还真是太闷了。」

荧煌没好气道:「这艘船上已经有很多娱乐了,你要是有间时间听音乐,不如去找金方块,或是抓鬼如何?」

「别说这么死板的话嘛,」熊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一边拱着那颗鸟巢般的脑袋,撇撇嘴,「我想听那个什么翁唱的什么、叫什么来着……」

冬凌忍俊不禁,「那是什么歌?主唱是谁?」

「一首英文歌,在船上,那首歌很火红的,冬凌哥你肯定也听过!说不定我们听了那首歌啊,记忆就全回来了!」

冬凌把不断发出杂音的收音机往荧煌怀里一塞,脸上掛着期待无比的笑:「我也想听听──不,想试试,或许真能想起些什么呢!」

既然冬凌拿出记忆来压他,荧煌也无法再拒绝了,只好随便帮他调了个频道,断断续续的女声混杂在嘁嘁咂咂的杂音中,隐约能听出收音机里正在播报一则新闻:「……晚间在……山区找到尸体,……,疯蟒……凌晨出现在……市港口……,研判疯蟒……逃上……,提醒……」

「这是新闻台啊。」

熊宁也抱怨道:「真没劲。我想听歌。」

冬凌抬起头看向荧煌,只见荧煌紧紧抿着嘴唇,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这时更是瞇成了一条线,表情严峻,在昏暗的光线下,益发显得脸上毫无血色。

冬凌忧心地扯了扯他的手臂,「荧煌,你怎么了?」

荧煌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听得太专心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冬凌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这则新闻跟我们有什么关係吗?」

荧煌含糊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是一长串的沉默,直到在越发鲜明的杂音中结束了这则新闻,荧煌才放下收音机,长舒一口气。

「喂,到底怎么了?」

荧煌揉揉额角,「我看我们还是去外面说吧,这件事情,必须要让大家知道。」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风,为原本就阴森的拷问室平添一股凉意,从头顶上射下的昏暗灯光闪了闪。布帘微微捲起,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冬凌总觉得布帘下的地板顏色似乎比这儿更深了。

「对了,这个地方,我们还是暂时别声张出去,好吗?」

冬凌不明所以,「啊?为什么?」

「这里有太多奇怪的道具了。……我担心会出事。」

冬凌脸色一青,他回过头,正巧对上熊宁害怕的眼神,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好,我们知道了。」

三人依序从拷问室里鑽出来,撞球室内仍和刚才一样空无一人,冬凌苦笑一声,「看来撞球室还真是乏人问津。」

荧煌推开撞球室的门板朝外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娱乐室倒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此时几乎整艘船的乘客们都聚集到了占地辽阔的娱乐室门外,五楼的走廊上顿时闹哄了起来。

冬凌戳了戳荧煌,「你说……金方块真的在这座娱乐室里吗?」说起来,怎么就没人怀疑藏宝图的可信度?

「不知道,但我们只有这个线索了。」

然而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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