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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达达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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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促地喘息着,脸紧贴在他胸口,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他再次撑开,异物感伴随着轻微的酸胀向她袭来,却也无比充实满足。

就像他需要用疼痛来麻木冻伤的瘙痒一样,她也需要更激烈的欢愉来覆盖无穷无尽的寂寞。

“好紧…会疼吗?”

达达利亚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她按住肆意操干的冲动,他停下侵入的动作,轻柔地用嘴唇安抚她。

荧摇摇头,热情地回吻了他。

不同于平日里给人有些冷淡的印象,荧在床上意外地坦诚,她最喜欢他的亲吻,只要一亲她,她就会主动缠上来跟他索求更多。

果不其然,他的舌头刚滑进荧的口腔,她就跟饿了很久的野兽那样向他扑了过来,像吃奶一样用力地吮吸他的舌头。

“唔…我都没动,怎么就又进去了?是你在用下面夹我吗,伙伴?”

亲吻间,达达利亚察觉到自己的性器又往里陷进去了一寸,有个贪吃的家伙趁他不注意又在偷吃了。

“不愧是我的旅行者…现在不用我帮忙都会自己吃进去了…唔…做得很好…好孩子……”

每当他的前端摩擦到她舒服的地方时,她湿滑柔软的黏膜都会更加恋恋不舍地缠绕上来,伴随着不规律的抽搐,温暖的内壁愈发紧密地挤压着他。

“里面…里面也想要……”

荧屏住呼吸,双手抓着他紧实的臀部使劲往下按,但她在下面躺着不方便动作,只能又用求助的眼神饿牢牢地看向达达利亚。

“你这是饿了多久,我被关进来的这一个月里都没人能满足你吗?”

达达利亚对她向来很慷慨,立刻狠狠地干了进去,他快速地挺着腰,每一下都顶在她最深处的宫颈口上,不仅如此,他还故意压着那一圈摩擦,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时,连茎身都带上了白色的粘液。

“哈…才刚进去没一会,这就高潮了?”

他还没射,性器上沾着的全是她刚才高潮时分泌出来的乳白色液体。

“没有…嗯…呜……”

荧被他这一套下来捅得连续痉挛了好几下,腰软得一塌糊涂,她兴奋又难耐地用双手抓住了达达利亚的臀部,十指深深地陷入了他饱满结实的臀肉里。

果然是在外面没吃饱么……

达达利亚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困着的同时,她在外面被身边各种莺莺燕燕环绕,醋劲就有些上来了。

哼…那些人肯定都没他做得好,不然她怎么会欲求不满地往他这里跑。

“…没有别人,”荧终于有机会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了,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你一个。”

和他发展成这种关系已经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大胆最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了,哪还敢有第二个。

“那你脖子上那个是什么?”他缓缓研磨着她。

“什么…?脖子上有什么?”荧不明所以。

“这个。”

达达利亚没好气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几处从她一进门开始就让他烦躁不安的红痕。

“蚊子咬的吧,前段时间进山找材料忘带防蚊喷雾了。”

山里的蚊子格外灵活,她躲也躲不掉,没少被咬。

——怕不是会咬人的公蚊子吧。

达达利亚冷哼一声,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故意只在浅处抽插,他才不要就这么继续便宜她。

这个小骗子…她说的每句话他都不信。

如果不曾有过别人,又怎么会舍得牺牲自己来对他下套,代价未免太高了。

她刚刚用的唇膏和护手霜上就有「不卜庐」的专属印记,他经常给老爹从那订药,不会认错。

一支护手霜,随地都能买到,还需要特意去「不卜庐」开方子?以他多年来对她抠门程度的了解,她不用黄油来平替就算不错了——想必是哪个体己人精心制作又亲自登门送与她的。

呵,璃月所谓的端方君子,私下竟也行此等狐媚之事——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天她尘歌壶为了困住他所加的那道防护,达达利亚不用想也知道是找谁帮忙的。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他「覆盖」的次数足够多,其他人留下的痕迹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荧不知道达达利亚在心中暗搓搓地把自己的璃月好友都迁怒了个遍,见他动作慢了下来,她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刚才没吃饱,要不要再去吃点?”

她刚高潮过一次,所以有余裕同他说笑。

“…谢谢,我不饿。”达达利亚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到肩上,咬牙切齿地。

“哦,那你累了吗?要是累了就歇会吧,”荧无知无觉,还在坏心眼地调笑他,全然没发现危险已然迫近,“真是没想到啊,「公子」大人原来也有这么力不从心的一天…呜…!”

原本一直在穴口磨磨蹭蹭的性器一下子贯入到了身体里的最深处,顶了她个措手不及,差点咬到舌头。

“怎么了?”始作俑者挑起她的下巴,扯出她的舌头仔细检查,“咬破皮了?”

“欸有……”荧大着舌头,“奏是刮到惹。”

“连话都说不清了?真可怜啊,”达达利亚把玩着她那条倒霉的舌头,怜惜地用舌尖舔舐着它的同时,他缓缓挺腰,用性器的末端摩擦她的阴蒂,“舌头很疼吗?”

“不素很疼……”

被达达利亚这样温声关切着,荧下意识就想跟他撒娇,热乎乎的性器在她体内又胀大了一圈,凭借着高潮的余韵又牵动起了新一轮的波澜,酥麻的触感舒服到仿佛连骨头都能一并融化。

恍惚间,她觉得就这样温馨地做下去也不错。

达达利亚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啊,抱歉…差点忘了,你说你想要被弄疼。”

荧虽然被顶得有些迷糊,但还是下意识警惕地想要把舌头收回来,达达利亚却已先她一步含住了她,下一秒,她的眼泪飚了出来。

这家伙…居然咬她舌头!荧痛得紧紧闭上嘴巴,防备他随时又咬上来。

“呼,这下你总能安静些了吧?有时候真怀疑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好让我生气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达达利亚舔食着她脸上的眼泪,就连她嘴角溢出来的口水也被他顺便清理干净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见她一直红着眼睛瞪自己,达达利亚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不是你说要疼的吗?”

荧疼得一时说不出话,只好连比带划地做了好几个骂人的手势,动作之快堪比璃月方士结手印。

达达利亚假装没看见,摇晃着胯部往她肚子深处胡乱地顶弄,她被撞得哼哼唧唧,也就忘了继续用临时自创的手语骂他,不多时又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剧烈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囚室内显得格外明显,在她忍不住发出更大的声音之前,他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荧拼命摇头,示意他放开她。

达达利亚担心她呼吸不畅,只好移开了手。

“差点被你捂死……”

荧稍稍平复了些呼吸后才小声埋怨道,她这几天在至冬被冻得有点鼻塞,不时就需要用嘴巴辅助呼吸。

现在她舌头的痛感已经退去大半,基本恢复了语言功能。

“你感冒了?”

怪不得她今天说话的时候带了些鼻音。

“没,就鼻子有点塞,”荧又摇摇头,视线忽然有些飘忽,“…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捂我嘴。”

“笨,你忘了这里隔音不好吗?”

达达利亚一点都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她的声音,光是想到她痛苦又欢快的甜腻叫声有可能会被隔壁那些饥渴的囚犯用来意淫,他就想割掉所有人的耳朵。

“那怎么办…我们刚才说的话他们都能听得到吗?”

荧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完全忘了这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囚室完全安静了下来,连咳嗽声都消停了,以至于她都忘了他们的存在。

达达利亚安慰道:“不用那么紧张,只要你不要叫太大声,他们是听不到的。”

“哪有叫得大声了…啊…!”她自觉地捂住了嘴。

“还想被怎么弄疼?这样吗?”

平日里总用来引弓射箭的那几根手指捏住了她其中一只乳尖,它刚被人吮咬过,正敏感地挺立着,达达利亚轻轻地用指甲抠了抠,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阵快感从脊背流过,她后颈弓起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嗯…想要…呜——!”

他的手指逐渐收紧,突然猛地用力拧转,力度大得让乳尖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刺痛,她的双眼立刻沁出了泪水,下面绞得他更紧了。

但荧完全感觉不到害怕,这远远比不上失去珍视之物的痛苦,反倒让她觉得安心,因为给予疼痛的达达利亚就在她身边,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怎样都好。

羞辱与快感形影不离,越是羞耻,就越是快乐。

达达利亚原本是为了纠正她的错误思想才这么做的,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他能感觉到她变得更湿润了,再这么下去就连他都会跟着一起坏掉。

不,他已经坏掉了,达达利亚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开口问:“还有哪里想要被弄疼?”

声音沙哑,压抑着极度的兴奋,他享受她因为自己而变得意乱情迷的样子,这让他感觉自己被她深深地需要着。

“是这样?”

他拨开荧肩上的头发,往那白皙圆润的肩头上咬了一口,她只是瑟缩了一下,没有躲开。

“…还是这样?”

他又将手滑进她腿间,对着那枚饱满滑腻的阴蒂重重一捏——

“呜——!”她总算有所反应,在他身下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达达利亚及时地用嘴盖住了她的呜咽,直到她平静下来才松开她。

“这下知道痛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

达达利亚喘着粗气伸舌舔了舔嘴唇,毫不意外地尝到了铁锈的甜腥味,嘴被她咬破了。

荧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血,正抬起头恍惚地看着他,又露出了那种无助的神情。

“到底怎么了……”

达达利亚停住了身下的动作,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你到底想要什么…不是都已经给你了吗?”

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不安?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现在的荧就像是一只永远也装不满水的木桶,他想修好她,但又找不到缺口在哪,只能心急如焚地看她不断地流失。

手腕忽然被她握住了。

“想要被…掐住脖子…做……”

荧着魔一般握住他的手腕,控制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哈…?开什么玩笑……!”

手下那截白皙纤细的脖子顿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达达利亚瞪圆了眼睛,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脖子被扼住,会有安全感,”荧有些难为情地将脸转到一边,“当时…被你握着脖子威胁……变得很兴奋。”

当时他只是用手掌扣住她的脖子,并没有用力,但轻微的窒息激发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令人战栗,却格外甜美。

自那之后她就一直在想,如果被这只手用力掐住,会是什么感觉?

“…这样会觉得很舒服?”

达达利亚试探地捏了一下她的脖子,力道稍微重了些,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她下面也用力收缩了起来。

“嗯……”荧红着脸点点头,看起来很期待。

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觉得被扼住脖子会有安全感?

“那…如果难受就摇头,我会马上松手的。”

不忍心看到荧失望的表情,达达利亚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将手重新覆了上去。

他清楚多大的力道会捏断人的喉骨,也清楚窒息多久会死人。以往派手下严刑逼供敌人的时候,他也会在场,以确保不漏过对方吐露出来的任何一个情报。

但他没想到,荧会对自己提出这个需求。

他如果不顺着她的意思满足她,她会不会就要去找别的人掐她了?别人下手不知轻重把她掐死了怎么办?

…还有那抹刺眼的红痕,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嫉妒战胜了理性,即使内心不愿意不理解,达达利亚也不得不这么做。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要逞强。”

达达利亚一边往她身体里顶,一边试着收紧手指加重力道,指腹下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动得越来越快。

颈动脉遭受到挤压,仿佛就连血液的流动都静止了下来,因为呼吸困难,她本就因情欲变得粉红的双颊变得更红了。

似乎是怕他松开手,她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呃…嗯……继续…用力……”

荧眼神逐渐空洞,微张着嘴唇发出急促又难耐的呻吟,像小狗一样将舌尖吐了出来,在他身下幅度很小地扭动着身体,她的脚趾蜷缩着,与脚背一同弯曲成诡异的弧度,全身都在用力紧绷,就连身体里面也在往死里地缠着他。

眼泪、唾液无法抑制地往外淌,大脑缺氧让她的双耳开始嗡嗡作响,渐渐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要漂浮起来。

无法呼吸…濒近死亡……

窒息、压迫、恐惧在他指腹下转化为了强烈的刺激,感官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半产生了混沌而幸福的幻觉,一半敏感地接收着外界所有能带来快乐的信息。

达达利亚嘴里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视野慢慢地暗了下去……

悬浮在这种迷幻的极致快感中,一切的空虚皆如潮水般退去,世界上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害怕,他的存在即是她前往的方向。

“咳咳…咳咳咳……”

荧从短暂的昏厥中醒来,她剧烈地咳嗽着,尽管达达利亚很小心,她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淡红色的手指印。

她浑身瘫软如同烂泥,喉骨也有点痛,颈间还残存着被扼住的窒息感,当氧气重新注入身体里,她有种如获新生的安宁和喜悦。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不停起伏的胸口上。

…天花板漏水了?

荧恍惚地想着。

“啪嗒。”

又一滴。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醒过神来,是达达利亚,他浓密濡湿的睫毛在脸颊上洒下震颤的阴影,不断有泪水从他红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你哭什么呀?”

荧虚弱地笑着伸手将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声音懒懒的,还有些嘶哑。

达达利亚的脸靠在她柔软的乳丘上,梦呓一般:“差一点…以为自己把你掐死了。”

刚才的力道虽然不致死,只能把她掐晕,但他还是害怕了。

她这是在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强调或惩罚他那三天对她施下的暴行吗?

达达利亚不知道她有没有折磨到她自己,反正他是被折磨得够呛,她是爽了,他都要担心死了。

刚才的某一瞬间,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念。

想到她曾欺骗算计过自己,想到她身边那些让自己嫉妒的家伙,想到她捉摸不透的心事……一切都让他感觉到躁动不安,感到痛苦。

这种杀念很快又被各种情感所吞噬,取而代之是对她的爱怜和痛惜,他恨她,但又无法真正地恨她,他恨她是因为自己已经完全爱上了这个可恶的小骗子。

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不够爱她,如果爱她,为什么会总想要把她占为己有,而不是让她更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他的心绪就像一只毛线球,她在随随便便地将它拨弄到乱作一团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悄然抽身离去,丢下他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

现在也是这样…好端端地突然要他掐她脖子,难道比起平时努力讨好她哄她开心的他,她更喜欢三天里那个只会无能暴戾的怪物吗?

那三天,达达利亚过度使用「魔王武装」,以至于脑子一片混沌,能维持理性的时间不多,甚至有一次,是直接以「魔王武装」的形态……尽管没有放进去,但也还是把她给弄疼了。

或许她来找他,只是因为思念那个躲在他体内阴暗角落里的魔鬼,她想借助他的躯体与那个魔鬼交媾。

“哪有这么容易死,”荧以为是自己突然昏过去吓到了他,赶紧抚摸着他蓬松的橘发给他顺毛,“只是有点…玩过头了,你别哭啦。”

“谁哭了……你管那叫「玩」?”

达达利亚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压抑着熊熊的愤怒,他猛地从她胸前抬起头,刚哭过的眼尾还沁着妩媚的红色:“谁教你那么玩的?!”

她这样的行为,简直就跟把头塞进圣骸角鳄嘴里一样危险!

他刚才…可是差一点就真的掐死她了。

“刚才你捂我嘴的时候…就想这么玩了。”

荧有些没底气地嘟囔着,莫名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年长一些的大哥哥教育,明明达达利亚年纪比自己小多了,难道这就是身为哥哥都有的说教癖吗?

不过哪个哥哥会一边哭一边教育人?就连她哥哥都不会这样,她这样想的同时,感觉自己作为年长一方的优越感又回来了些许。

“喉咙还疼吗?”达达利亚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还好,”她试着吞咽了下口水,“不怎么疼。”

“你平时…和别人都是这么玩的?”他忽然问。

“哈?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满脑子全是战斗的笨蛋,但还是暂且用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玩意好好想一想吧。”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别人」、「别人」的,她在他心里到底过着多么纵欲荒唐的生活?

“我能和谁玩?派蒙吗?”

下意识提起这个名字后,荧立刻就后悔了。

“…派蒙呢?”达达利亚问出了今天一直压在心里的疑惑,“你的「派蒙」去了哪里?”

荧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达达利亚心下一紧,果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了。

至冬一直处于闭锁状态,他得不到来自外界的消息,但偶尔还能在新政府发行的报纸上看到关于她的报道,虽然隐匿了姓名形象,但他能通过行动轨迹判断出来,那就是她——毕竟很多匪夷所思的傻事只有那位旅行者才干得出来。

但更高层次的情报,达达利亚已经很久没收到过了,他被荧哄进壶之前,刚去执行了一项任务,还没来得及回至冬述职就被她关起来了。

在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达利亚至今都不知道荧把自己控制起来的目的,她对此只字不提,现在终于有机会理清思路,他继续问道:“是派蒙出了什么事吗?”

“派蒙…派蒙很好,”荧眼神有些躲闪,“只是现在我们分开行动了。”

撒谎。

“…那你的哥哥呢?”

见她还是不肯对自己说实话,他狠下心来直击要害。

“哥哥…哥哥一直在家里啊……”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脸上却还强撑着,“上次你来的时候,哥哥也在的呀。”

达达利亚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了脊椎,上次除了一只窝在角落里打瞌睡的胖鸟,他什么都没感知到,被锁在她房间里的那三天,他只见过她一个活人。

“你……”

他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荧立刻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要再问了…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她平躺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流得耳朵里、枕头上到处都是。

“哥哥…派蒙……”她的鼻子又堵上了,“他们都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达达利亚搂紧荧发抖的身体,顾不得自己手糙,笨拙地、胡乱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但不管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接连着又有新的眼泪溢了出来。

“…你也一定不会听我的,”荧露出不信任的表情,“所以我把你关了起来。”

“…所以,你困住我,是为了保护我吗?”

达达利亚不是很确定地抛出了这个猜想。

她没有回答,将脸撇到一边轻声抽泣。

达达利亚已经从荧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无法谴责这样的她,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无法突破仙家法器的封印,延误了军令。

“为什么宁可做到这个地步都要救我?”达达利亚突然释怀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笨蛋,”荧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这个问题吸引开了,她如窃窃私语般飞快地说了句,“…谁会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她困他是真,喜欢他亦是真。

达达利亚把她的脸扳正了回来,她没有抗拒,但依旧回避着他的视线,她双颊上透出红晕,这次是因为难为情。

明明和他做那种事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因为一句「喜欢」害羞成这样。

达达利亚体贴地决定不再用言语为难她,怕她真的会羞耻到撬开排水管道逃跑。

达达利亚不知道该如何让荧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他只知道如何让她变得快乐。

他低头将自己的嘴唇交给了她,荧很快就像条闻到了饵料香味的鱼那样上钩,主动追了上来。

达达利亚像逗钓一样地亲吻着她,舌尖不时地在她口腔里逡巡挑逗,直到她忍无可忍地咬了他,才肯老老实实地与她舌尖缠绕。

两人身体交缠时,荧感觉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戳到了她,她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自己爽了,达达利亚都还没射出来。

她立刻拟态成一根卧沙的陆鳗鳗,滑进了被子里,顺着达达利亚的腰腹找到了那根被冷落的大家伙。

察觉到她的意图,达达利亚捂住自己的下身:“等一下,我去洗洗…洗完再吃。”

她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吃他……

“冻坏了怎么办,”荧用脸蹭开他的手贴了上去,冲着他吹了一口气,“只是亲了一会就硬成这样?真是弱爆了——!”

“这不公平……”达达利亚被刺激得呻吟了一声,“我也要吃你的。”

说着,他不服气地也钻进了被子里。

如此狭窄的单人床,两个成年人在被子底下扭作一团,打打闹闹,下场自然是——双双滚到了地上。

达达利亚原本没摔下来,为了护住荧的脑袋不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磕到,他只好一起滚下来做了人肉垫子。

“你那什么破床,”被达达利亚抱着放回床上时,荧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都怪你!”

他在被子里一会舔她的腰,一会又挠她痒痒,她挣扎躲避慌不择路才掉下来的。

原本温馨的氛围,突然就变成了混合自由摔跤。

“你先出界,是你输了,”达达利亚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毛,“鼎鼎大名的旅行者可要信守承诺,愿赌服输。”

“你多大了…幼不幼稚?”趁他不备,荧又反扑了上去,“三局两胜…刚才的不算!”

她并不擅长近身肉搏,只能不断躲闪寻找破局机会,不多时便被达达利亚制服。

“抓到你了,你就只会躲吗?”

达达利亚自小在镇上摔跤打架就是一把好手,后来习得魔王武装得到神之眼后也未曾疏于练习格斗技巧,制住荧这种依赖元素力的剑客简直轻而易举。

“哈哈,第二局也是我赢了,三局两胜,你说的。”

他一把制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笑道。

荧不甘心地在他怀里拧来拧去,试图再次挣脱。

怎会如此…不用元素力,光凭她的力道完全控制不住他,以前每次和哥哥打架都是她赢,难道是哥哥一直在放水?

“好了好了,不玩了,再玩下去我这破床真的要折腾散架了。”

达达利亚勒紧小臂将她锁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从她的腿窝处箍住,她动弹不得,居然真的听话也没再反抗,只听得到些许压抑又急促的呼吸声。

他愣了下,伸手在她腿间抹了一把,果然。

“还说我…你这个体质以后怎么跟人打架?”达达利亚无奈又好笑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不要太过于依赖武器啊,伙伴,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可靠的,你要好好练一练了。”

“…又不是对谁都这样。”荧小声嘀咕道。

谁叫他突然把她的腿掰成那么羞耻的姿势,还这么用力地从后面勒着她。

“原来如此,你只对我……”他故意拉长声音。

“不许说出来…!”她恼羞成怒,作势要挠他。

“好好好,我不说,我们心照。”

达达利亚笑着摇摇头,他虽然不能理解,但他喜欢看她被自己征服时的表情,喜欢她这副明明心里很高兴,却硬要装出勉勉强强的样子。

“听说有一种亲吻鱼,只要两条在一起,就会不断地亲吻对方,”重新帮荧盖好身上的被子后,达达利亚温柔地含了含她的嘴唇,“就像这样。”

荧不甘示弱地也学着他的样子,张开嘴咬住他的一片唇瓣轻轻拉扯:“它们是在打架,互相咬嘴巴。”

“那不就和我们一样?”他又紧追不放地啄了回来,“我们也经常打架。”

“哪里一样了。”

荧被亲得又燥热起来,她用手按住达达利亚,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舌头像鱼一样灵活地游进了他口腔里缠他。

“…确实不一样,鱼不会像这样伸舌头。”

半晌过后,他嗓音微哑地附和道。

见荧趴在自己身上不安分地又亲又舔蹭来蹭去,达达利亚没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想要就直说,在我身上磨什么呢?不吃就别乱夹。”

他耻骨都被磨湿了。

“谁想了?”

荧抵死不认,嘴里还吮着他的乳头,说话的时候声音含含糊糊的。

达达利亚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让她吃:“你是刚断奶的小羊羔吗?这么大还吃奶,羞羞脸。”

说罢,他还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在她的摧残下,他的两只乳头又红又肿,像是要涨奶一样地翘立了起来。

荧吃不到急了,就转而吮吸舔咬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指舔得湿漉漉的。

手指被她的舌头吃奶嘴似地绕来绕去,达达利亚本就勃起的下身胀得愈发难受了。

达达利亚固定住她不停乱扭的屁股,呼吸声有些沉重:“是不是该兑现刚才的赌注了?伙伴。”

“…要我做什么?”

荧紧抿嘴唇,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欺负自己,她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但既然是输了游戏后的惩罚,她遵守规则也是无可厚非的,她这样说服着自己。

他将两人盖着的被子掀起一角:“自己爬进去,屁股朝外对着我。”

被子很薄,薄到隔着棉絮都能透进来点光亮,荧在里面甚至能隐约看见达达利亚身体的轮廓。

她现在正以一种特别羞耻的姿势趴在达达利亚身上,她面向着他的腰腹,而下半身则暴露在被子外,屁股像是等待被人赏玩一样高高地翘了起来。

荧轻轻地将他握在了手心里。

指腹下,茎身上膨胀的青筋正在雀跃地抽动着。

她并不是第一次吃他了,在两人第一次做的时候她就出于好奇帮达达利亚这样做过。

当时达达利亚被她含进嘴里的反应青涩又可爱,他似乎从没想过她会这么做。他两颊红得跟发高烧一样,漂亮的蓝眼睛仿佛随时要哭出来,却片刻不舍得离开她,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丢人的声音,但还是有压抑不住的小小哼声从他鼻子里逃了出来。

那次达达利亚没能坚持太久,不一会就在她嘴里迸发了出来,她觉得没什么,毕竟是他的第一次,他反倒是一直耿耿于怀,之后的每一次都跟自己较劲似的忍耐很久,直到她尽兴一两次后才允许自己射出来。

…就连这种事情上都不甘心服输,不愧是他。

可惜这份青涩的保质期极短,荧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已烟消云散,她不得不和他展开了为期三日的攻防战。

像是要同它问好一样,荧将一侧的头发掖到耳后,凑上去用鼻尖轻轻蹭了蹭。

没有什么不好的气味,只有淡淡的香皂味,他刚才一定洗得格外仔细。

“唔…!”

刚含住前端,舌尖还尚未碰到系带,荧就听到被子外的达达利亚轻哼了一声,嘴里的东西也猛地跳了一下,更多的液体从顶端的小裂缝里流了出来。

荧对他这种敏感的反应兴奋不已,立刻伸出舌头用力舔吸起来,同时,她的手指也在握住茎身上那层细腻的皮肤不断上下滑动。

她只能吃得下他的前端,再往后的就吞不下了。

不愧是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员,她对他的「玩具」非常满意。

荧玩得起劲,全然忘了自己的屁股还暴露在外面。

与此同时,被子外。

从刚才起,达达利亚就一直盯着她高高翘起的下身看。

他都还没开始碰她,她就自己收缩肌肉夹弄了起来,不断有透明的粘液往外溢出,滴得他胸口锁骨上到处都是。

就连舔他的时候都这么有感觉吗?

达达利亚再也按捺不住,他撑起上半身,凑近了那处正在自得其乐中的穴口,学着她刚才对他使坏的那样,轻轻对着它吹了一口气。

“呜、呜呜……”

荧嘴里被膨大的性器堵了个严实,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本能地想要逃,但屁股被他牢牢抓住,怎么也逃不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她自己就是那只螳螂。

敏感地察觉到达达利亚的鼻息也在逐渐迫近,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更厉害了。

“真不像样,才吹了一口气就抖成这样,旅行者真是太丢人了。”

“那是因为痒…!”荧好不容易才将他从嘴里吐出来,“还有,不许偷我台词!”

“只是因为痒吗?”

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她散发出红润光泽的阴部向着两边撑开后,达达利亚俯身吻了上去。

他伸出灼热的舌头,时而在外面用力舔着,时而又灵巧地钻进了那道淡红色的窄缝里,像是要把她所有的突起褶皱全部碾碎抹平似的。

“不、不能吸那里!”

荧的叫声骤然变得尖锐起来,达达利亚才不管,将那枚小小的阴核含进嘴里,重重一吸——

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张被绷到了极限的弓,在他的操纵下,被动地蓄满了力,又在下一瞬间发泄了出来。

“哈哈哈,伙伴,你这是怎么了?”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后,达达利亚顺手将被子里的荧捞了出来,让全身瘫软脱力的她趴在自己身上,“刚才的气势哪去了?”

仿佛光是言语羞辱她还不够让他解气,达达利亚一巴掌拍在了那雪白的臀瓣上,声音又响又脆,力道不重,却留下了五道浅红的指印。

荧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又打懵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屁股刚才被他打了,不怎么疼,但羞辱性极强。

居然敢打她屁股…!

她本想大声斥责他,然而她做不到。

——因为她可耻地变得更兴奋了。

刚才那种近乎屈辱的快感令她无法忘怀,下一巴掌迟迟未止,她等待得有些焦急了。

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像请求他掐她脖子那样开口求他继续打自己的屁股,只好闷声不吭地将屁股抬得更高了。

“怎么不说话,屁股撅这么高是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装作看不懂她的暗示,好整以暇地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她的阴核:“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想要像刚才那样,”她羞耻地把脸埋进他的颈间,“想被你打……”

她声音越压越低,说到后面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居然喜欢被人打屁股…你小时候一定没被打过。”

达达利亚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他用手轻轻拍打她的阴部,故意让它发出黏腻的水声。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说什么让人掐你脖子之类的话,”他的语气突然严肃了几分,“不然…我就再也不打你屁股了。”

“…又不会让别人掐。”

荧短促地喘息着,也不甘落后地在他肩膀上啃咬起来。

“万一我失手了,就可以趁机被我掐死……”

达达利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这种结果,你刚才其实有想过吧?”

她不作声了。

“…我猜对了,是吗?”

静默了半晌,达达利亚才低声叹了口气:“你啊……”

她这小脑袋瓜里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些个消极的念头,这要他怎么放得下心让她自己一个人。

就算只是一念之间,她曾经有过这种想法这件事也让他感到好一阵心疼后怕。

“——你想得美,我才不帮你解脱。”

又一巴掌落了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那半边挨打的屁股瞬间就红肿了起来,打得她连腿根都不住地颤抖。

“疼疼疼——!!”

荧连滚带爬地想要躲开,又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现在知道喊疼了?”达达利亚按着她的屁股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死都不怕了还怕疼,我家里的那几个小家伙都比你懂事!”

真是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永远不要想着去寻找什么终点,无论如何,都要努力活下去,”他打着打着,忽然又心软了下来,“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达达利亚……”

荧直直地盯着他幽蓝色的双眸看,它们像漩涡一样吸引着她。

“嗯,还想再要一次吗?”达达利亚已经察觉到了她腿间沁下来的湿意,“我累了,你自己上来玩好不好?”

他其实根本不累,只是想看她在自己身上肆意索取的样子,他渴望被她主动地需要,而不是被动地接纳。

“嗯……”

仿佛是中了他的蛊惑,荧从他身上爬起来,扶着他坐了进去。

随着她的摇晃,承载了两个成年人重量的木板床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惨叫。

“这床真的要命不久矣,看来我以后得打地铺了。”

“闭嘴…专心做……”

跟两头饿疯了的野兽似的,两人没完没了不知疲倦地渴求着彼此。

“不要走……”

荧像小动物标记地盘一样地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咬痕或吻痕。

达达利亚默许了她在自己身上的各种放肆,用力往上挺着腰,将自己深深埋进了她身体里。

“嗯,我哪都不去。”

“唯一的一床被褥都被你弄湿了,”达达利亚摸了摸两人身下的床铺,“洗是来不及了,今晚凑合将就睡吧。”

随着他坐起来的动作,单薄的被子从他瘦削如少年般的背脊上缓缓地滑落了下来,露出了身上的新伤旧伤,以及…各种被她弄出来的痕迹。

“随便……”

荧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就算身上、腿上满是两个人干涸的,混合在一起的体液,她也懒得爬起来去洗了。

——她只想睡觉。

“我去拿毛巾来帮你擦一下。”

达达利亚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披衣翻身下床烧水。

水烧开,他又在盆里兑了凉水,让它变温后才端过来为她擦洗。

剩下的热水则被灌进了一只玻璃输液瓶里——上次他伤口发炎去狱医那吊水时顺手偷偷带回来的,他在它外面又套上一只袜子,权当作热水袋塞进被窝里给她暖脚了。

“达达利亚……”

“嗯,怎么了?”

“达达利亚…是我的……”

“嗯,是你的。”

时过境迁,「达达利亚」这个身份也会随着前至冬一起消亡。

现在,他是只属于她的「达达利亚」了。

黑暗中,她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

“当——当——当——”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灰色的天空让人分不清是傍晚还是黎明,屋外传来轮值看守用铁锤敲打钢条的声音,这是劳改监狱里特有的起床闹钟。

达达利亚睁开眼睛,像平时一样,在敲第一遍钟时就清醒了过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的胸口沉甸甸的,有一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正枕在上面呼呼大睡。

虽然不忍心,但他还是伸手推醒了她:“醒醒,起床上工了。”

“唔…哦、嗯……”

荧也不知道醒了没有,人反正是坐起来开始四处找衣服穿了。

见她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翻,达达利亚只好帮她把衣服一件件地找了出来:“别掏了,再掏下去棉花都要被你薅没了。”

荧睡得迷迷糊糊的,内衣都还没穿就直接往身上套衬裙,他看不下去,索性把她扒光了,又重新一件一件地帮她穿上去。

直到帮她穿完鞋子,达达利亚才有时间穿上自己的衣服。

“…你要走了?”

达达利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荧取下了自己挂在门背后的外套和围巾。

“嗯,不然呢?”她已经完全醒了,“我可不想被前台敲门催着退房,趁现在回去刚好赶上冒险家协会发布新委托。”

“没什么,你走吧。”

达达利亚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人上完就嫌弃地丢到一边的娼妓,哦,他还不要钱。

“…毕竟我还得趁早给我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父亲呢,”她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脖子上套围巾,“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懂得和小孩子相处,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又俯下身子将下巴重重地搁在她肩膀上,久久不肯放开。

“干嘛,想要我带你走啊?”荧伸手勾了勾他偎在自己颈窝里的小尖下巴,“想要我带你走就直说。”

“跟你走?”达达利亚的声音闷闷地从颈侧传来,“又要被你当成宠物一样地锁在尘歌壶里吗?”

“不愿意?那你还是继续在这里当你的起义军头子吧,未来的开国大元帅先生。”

她冷笑一声,用力地抖了抖肩膀,奈何他抱得很紧,没能把他抖下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我从进入这个劳改监狱起就感觉不对劲了,”荧松开达达利亚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转过身,看到了他一脸懊悔的表情,“没有囚犯敢看我超过三秒——在第二秒时就已经有其他囚犯暗示他赶紧低头干活了,每个囚犯都一副生怕冒犯我的样子。”

她又不是不知道大多数男人的德性,那些人关在这里这么久,但凡能见到个女人,即使什么都做不了,也要用恶心的眼神将人上下淫猥一通。

她才不相信这些男人都具备绅士的品格,只有「首领」的女人,才会让他们这么自觉。

达达利亚的家人或许不清楚他在外什么模样,但她还能不清楚吗,这个人就算在梅洛彼得堡都可以轻轻松松混个「大哥」当。

再说,一个海屑镇的普通商人能躲过士兵的监视和盘查,突破重重封锁把托克的玩偶交到她手上来?就算有这个能力,也要有人愿意为了他们一家豁出命来做吧。

想也知道是他安排在那保护自己家人的属下,她又不是冬妮娅那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冷静下来后自然会对这件事情的顺利进展有所猜疑。

纵使达达利亚向来不屑于处理冗杂的人际关系,他的强大也足以吸引无数人为他臣服,他甚至不需要特意去表现,就能散发出独属于强者的耀眼光辉。

在梅洛彼得堡的时候,他不也是凭借个人魅力当上的「大哥」吗?那仨小弟估计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死心塌地呢。

她已经给过他向她投案自首的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珍惜,还在她面前装了一整晚的可怜——她最开始真的被他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看来你很自信自己有能让男人为你着迷的资本嘛。”

被打回原形后,达达利亚也不再演了,他双手撑在门板上,困住她不让她走。

“你不就是其中之一么?”荧也没打算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比起「之一」,我更想做「唯一」,”他故作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伙伴,你又一次破坏了我的计划,可要必须对我负责起来啊。”

至于起义军头子、开国大元帅——这些名号还是让给其他有志之人来担当吧,毕竟他一向善于退居幕后,为他人做嫁衣。

“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当你的「大哥」吧。”

荧忽然解开衣领将手伸了进去,掏了一个物件出来:“喏,你的东西。”

达达利亚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赫然发现手心里躺着一枚还带着她体温的至冬水元素神之眼。

她居然把他的神之眼藏在了内衣夹层里…怪不得刚才摸起来硬硬的。

“我的神之眼…怎么在你手里……”

达达利亚被停职处分后,邪眼和神之眼就被一并收缴了上去,而他本人则被扣押在冬都的某处军事监狱里接受政治审查,直到前至冬政权覆灭才被新政府的人抓出来转移到了这里。

“作为兵器,你从来都没有被抛弃过哦,”荧将他的手指并拢,让那枚神之眼被牢牢地包裹在他手心里,“那三天尘歌壶外面所施加的那层禁制,从来都不是「岩」,而是「冰」。”

「每个至冬人…都是诞生自我骨血中的孩子。」

而达达利亚,是女皇为新至冬所准备的最后一道保险。

他对政治对权力地位都没有兴趣,财富对于他来说也只是银行账户里的一串数字,由他来作为新至冬的督察者,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新的至冬不能带给人民幸福,就请再让她新生一次。」

这是那位崇高的女皇陛下最后对她留下的话语。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达达利亚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是女皇陛下的嘱托的话,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吧,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认知被重新颠覆,他已经分不清她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了。

“我丢失了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荧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感觉不到一丝属于她的心跳。

“我被磨损掉的人性。”

作为最后的代价,她的胸膛被剖开,心脏被摘除,空出来的胸腔一次性容纳了七枚神之心。

最后一战中,哥哥原来的那颗心,因为承载了太多,已经碎掉了。

而她原先的那颗心脏,如今正在哥哥的胸腔里跳动着。

明明从小就说好什么东西都要平均对半分…他却怎么也不肯让她帮他分担,选择自己一个人走向消亡。

如今虽然命是保住了,但空也陷入了沉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得留在提瓦特看护好他的身体。

天理消散后,派蒙化作了一道防止外宇宙力量入侵的结界,荧一直在世间收集重铸壁垒的材料,盼望着早日将派蒙给替换回来。

容纳七枚神之心虽然没给她的身体带来什么不适,但她却变得愈发彷徨空虚。

这便是成神的代价么……

更可怕的是,神性正在逐渐取代她的人性。

失去原本的心脏后,荧开始对很多事情都兴趣缺缺,就连吃东西也变得没胃口起来。

这让她感觉到不安。

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全部的情感。

荧问过那几位退休的老前辈,老前辈们虽然没有谁尝试过一次性容纳七枚神之心,但都表示自己还在位时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俗称「磨损」,但「磨损」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在她身上。

直到得知达达利亚出事,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才再次开始跳动。

“…没想到,第一次触碰到神之心,会是以这种方式。”

达达利亚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覆在她的胸口上,难以想象这毫无手术痕迹的胸腔竟被那样残忍地打开过。

“还疼吗?”

“又不是传统的那种手术,唔…就像你们执行官掏神之心那样,「咻」的一下就换好了。”

“你当换能量块呢?”

尽管这段经历被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达达利亚知道,她没有像她所描述的那样轻松。

“我是人类,陪不了你多久的。”

明明都已经离她这么近了,他却忽生出一股怯意来,她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神明了。

他的几十年于她而言,不过须臾之间。

“我可以诅咒你,”这点荧早就考虑过了,“大家都退休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当神明太孤单了,我要对你降下神罚——诅咒你与我同生共死。”

虽说是神明,但没有信仰来源的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小的魔神。

“你这是要让我成为你的眷属吗?”达达利亚被她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语气逗笑了,“那么这位神明,您的权柄又是什么呢?”

“不是很流行吗?狐狸神使什么的……”她轻咳一声,“至于权柄么…提瓦特负责掌管废品回收的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直不起腰,“负责掌管废品回收的神…亏你想得出。”

“笑什么笑,我神国的国土面积有整整一个尘歌壶那么大呢!再笑罚你天天做圣餐!”

荧本来觉得没什么的,被他这么一笑忽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

“你还走不走了?我可不想陪你在这啃那些掺着木屑的硬面包。”

“伙伴,你这是在教唆罪犯逃跑,按至冬的法律来说,算组织越狱罪。”

达达利亚摆出为难的样子,眉眼却是在笑的。

“你不跟我走也不行了,你的家人现在在我手上,想再见到他们的话就跟我走。”

说这些话的时候,荧感觉自己就像个反派。

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已经到蒙德清泉镇的新家了,她亲自护送他们离开的至冬,接下来的路程也有其他伙伴帮忙。

“…抱歉,我暂时还脱不开身,”他渐渐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再给我半个月可以吗?”

半个月时间,足够让他的旧部组织完人手了。

牺牲这么多人性命保住的至冬,要是被那堆愚蠢又极端的蛀虫毁掉就太可惜了。

前至冬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不管谁来管。

“随便你,”她重新围好围巾,“你的命是我的,不要随随便便被别人杀掉了。”

“一个月后见不到人,我就当作从不认识你。”

“…遵命,我的小姐。”

一个月后,璃月。

“号外号外!愚人众最后的执行官越狱出逃,至冬当局宣称已将其击毙!”

一个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沿街叫卖,他年纪不大,看着却十分机灵,还学着枫丹报童的样子戴了顶檐帽。

不多时,这小报童就来到了茶摊附近,他深知这个时间点能来茶摊消遣的老爷们,手上都是有些闲钱的。

今天的报纸卖得很好,才卖了一会,他手上就只剩下十来份了,对于许多璃月百姓来说,今天的新闻内容简直称得上大快人心,看来午饭前他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这位大老板,要来一份今天新鲜出炉的蒸汽鸟报吗?”

小报童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这桌的客人,是一位戴帽子墨镜的男士和他金发的女伴,看着都像外国人。

殊不知那位戴帽子的男士却笑道:“错了,我不是大老板,她才是,我只是大老板养的小白脸。”

“你不要教坏小孩……”

一旁的金发女子看起来颇为头疼。

“那这位大老板姐姐,要为您漂亮的男伴买一份蒸汽鸟报吗?”

他向来懂得审时度势,立刻露出可爱的笑脸向那位金发女子转火。

唔,这位女士的长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想不起来,难道是哪个上过报纸的大人物?

“…来一份吧。”

这小鬼,嘴倒是挺甜。

荧只好掏出钱袋买了一份。

“大老板,报纸上是怎么写的?给我念念呗。”

待报童走后,她对面的男子才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双笑意盈盈的漂亮蓝眼睛。

“先说好,我可没把你的情报卖给蒸汽鸟报。”

荧摊开报纸,一边喝茶一边看了起来。

“卖啊,为什么不卖?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比如——前愚人众执行官与旅行者的三天三夜?”

这人正是新闻里刚刚被击毙的达达利亚。

“这么妨害风化的标题,绝对会被主编砍掉吧?”

“那可说不准,要不要打个赌?我来投稿。”

“…不要。”

达达利亚蹩脚地拿着筷子,夹了块糕点喂到她嘴边:“大老板,张嘴。”

荧咬了一口糕点,轻声念道:“据本报记者了解,有相关人士声称其可能遭到璃月间谍暗杀…在其服刑期间,曾有一金发女子探监……”

“岂有此理,黄毛黄眼睛的怎么就成璃月间谍了,你就算要入籍,也该是入的我们至冬籍啊。”

达达利亚义愤填膺地将她吃剩的那块糕点一口吞下,用力地咀嚼着。

…生气的重点居然是这个吗?

“好了好了,冷静点,现在你可是名正言顺的蒙德冒险家,”她迭好报纸放到一边,“快点吃吧,吃完了还能赶回去帮忙布置风花节。”

至冬政局动荡不安,在彻底稳定之前,达达利亚的家人经由她安排暂时搬到了蒙德的清泉镇。

他们的新邻居是小迪奥娜一家,两家的酒鬼老爹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平时不是相伴着打猎钓鱼就是聚众喝酒,小迪奥娜为此头疼不已,私下找她投诉过好几回。

达达利亚的妈妈则和镇上的「蒙德肉类料理厨艺之王」布洛克,商量起了合伙开副食品商店的事宜,荧现在总算知道达达利亚喜欢做饭这点是遗传谁的了。

哥哥姐姐也很快就在蒙德城找到了工作,就连冬妮娅和她的两个弟弟,都已经在为加入冒险家协会预备役做准备了,或许未来加入西风骑士团也不是没有可能,孩子们都还小,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尽管西风骑士团的大家对达达利亚本人颇有微词,但祸不及家人,友善的蒙德接纳了这质朴勤劳的一大家子。

发现荧茶杯空了,达达利亚细心地提起茶壶帮她添了茶水:“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是闲不下来,明明早上才刚陪你去履行完「神职」。”

所谓履行神职,不过就是在各处犄角旮旯里捡破烂。

“毕竟我的存款都用于在劳改监狱里充大款了,”荧想起那些花出去的摩拉就心痛不已,“现在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过穷鬼日子了,前·北国银行高级储蓄会员先生。”

“哈哈哈,你从身上掏出这么多钱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说老实话,一直都是我在替别人掏钱,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花这么大一笔钱呢。”

一回想起她千里迢迢奔赴至冬劳改监狱探望他时的情形,达达利亚就眉飞色舞起来。

能让这么抠门的人为自己大笔大笔地砸钱,可见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蛮高的。

“说来也是奇怪,最近摩拉箱给的摩拉怎么这么多?”荧忽然疑惑道。

光是今天早上,她就已经连着开了好几个十万摩拉的了。

“可能是因为你带了个运气特别好特别旺财的人吧?”

达达利亚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她吃东西,他已经吃饱了。

“…你少来,我怀疑是有哪个土大款背地里偷偷暗恋我。”荧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家伙要演到什么时候。

明明有钱还要跟在她身边装穷要她养着,看她穷了又偷偷摸摸地塞钱给她。

“可能是你救过他?钱算什么,说不定以身相许也愿意呢。”他继续装傻。

“伙计,买单。”

她才懒得继续陪他演,结完账便头也不回地起身往前走。

达达利亚腿长,几步就追了上来:“刚吃完东西不要走这么急,小心肠子扭到。”

此时他们刚好走到街头拐角处,荧眼看四下无人,一个回身将他给拽了进去,摁在墙上一顿乱摸。

“这么迫不及待吗?”达达利亚也不反抗,任由她在身上摸来摸去,“就不能等回家再……”

“——我就知道是你。”

荧很快便在他身上搜出了许多面额和摩拉箱里一样大的摩拉,证据确凿,他想抵赖都不行。

“我的大恩人,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能多带我一起出去「履行神职」么?”达达利亚被抓包还委屈起来,“你要是嫌弃这些俗物…无以为报,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你不早就是我的人了吗?用我的东西来向我报恩,算不算是一种慷他人之慨?”

荧不由好笑,将钱又塞回了他兜里:“你自己留着吧,不许剥夺我捡钱的快乐,要是真缺钱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说罢,她走回街上,省得被巡街的千岩军看到误会二人躲在角落里行那伤风败俗之事。

“你就是嫌弃我,连带我给的东西也嫌弃。”

达达利亚跟了出来,嘴里还在嘟囔。

“我怎么就嫌弃你了……”她听得头都大了。

“刚才我被那条蛇欺负的时候你都不帮我。”

“长生怎么欺负你了,不就说你像个得宠的姨太太吗?”荧恍然大悟,原来他还在记仇这件事啊,“谁叫你刚才在不卜庐非要人家白术替我把脉,我只是生理期延迟,又不是怀孕……”

现在她有达达利亚陪在身边,孩子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带他来璃月了。

今天她来璃月不是专程为了吃茶点,而是要替哥哥预约后天的针灸治疗。

“那位白术老板不是你的朋友么,要是有什么喜讯还能第一时间跟他分享……”

达达利亚说这句话时,「朋友」二字念得甚是意味深长。

“人家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没空陪你瞎胡闹。”

“你果然偏心他,这就心疼上了?”

“笨蛋,要是真有这种事情…我只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

阳光下,荧笑着转过身,围巾与裙摆飞扬起来,达达利亚看得入了迷,一时没听清她刚才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听不清就算了,走了,再摩蹭下去风花节都开幕了。”

“等等,你再说一遍……”

“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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