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给那些哨兵做疏导时,都是小心翼翼地进入他们,那些哨兵还是抱怨我把他们弄得很痛。而这次,我是故意非常粗鲁地猛地刺进去,毫不收敛自己的对他的一腔怒火和憎恨。令我失望的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像探进了一潭死水,一切都是沉寂的。之前,我也觉得他的精神触碰起来很冷,但那种冷是一种倍感压力的冷,是铺天盖地淹没我的窒息感。可是现在,一切只是凝固在原地。不过这也并没有让我感觉多好。那些冗余的感官和情绪放在那里任我挑拣,我随意梳理了几下后,就对他的庞大感到绝望。垃圾山的垃圾虽然多,还是有分拣完的一天。海水却是舀不完的。我“看”不到他的尽头。
他动了动。他抱起我,让我坐到他腿上。这是指南里推荐的一种姿势,尽可能多的身体接触。我知道他要来了。我想起之前在他这里感到的疼痛,很难放松下来。但我就算不放松,我的屏障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刺穿。
他这次没有那么快。但还是很难受,我感到我在被缓缓挤碎。难以说这样和他之前那样,哪种更痛苦。我的头开始跳痛。
为什么还是不能让你觉得放松?他在我的脑子里对我说。
因为你是S级,我是D级;因为你太大了,太多了;因为你稍微有一些激烈的反应,我就会非常痛——
不会。我吃了很多钝化剂。
我知道钝化剂。哨兵都要学习如何服用的一种药剂,如果他们面临没有向导疏导,又濒临发狂的情况,就要靠吃钝化剂来削弱自己的感官和情感,减轻精神负载。他们有一个课程,必须服用一个周期的钝化剂,详细了解服用过程中自身状态的改变,让他们积累足够的经验,这样以后他们真的遇到需要吃钝化剂的情况,他们就能心里有数,不会对他们执行任务的能力有太大的折损。但是,我听到过哨兵们的闲聊,他们说,服用钝化剂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感觉就像是行尸走肉,没有活着。
“没有那么夸张……”我听见他喃喃地说。他的絮语和他的心声混在一起。“我正抱着你啊?”怎么会是行尸走肉呢?“你觉得舒服一点了吗?”你想抱我了吗?“我可以吻你吗?”我可以操你吗?
但是没有情绪。他的精神——无论是我的触须感受到的,还是他的触须传递给我的,都是麻木的死寂。他的思维在我的思维里就像一个庞大的空洞,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嗡鸣。不像人。一个机械。或者一个怪物。我根本没法让自己产生一丝一毫和这样一个东西结合的念头。
哦。
我害怕我的心声激怒他,不禁紧张了一下。但是他仍旧非常寂静,甚至更加亲昵地搂抱我,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呼吸很热。他的身躯也很热。他吻我的颈侧。有一股电流似的麻酥酥的感觉从他嘴唇碰过的地方传开。他环住我小腹的手臂往上移了移。他轻轻地揉我的右乳。这也是指南推荐的方式,性交,不过我强烈怀疑这是否能行。
我们试试。他告诉我。他解开我上衣的扣子。
我感觉非常怪异。我正和这个人精神交融,我们的思绪是相通的,他正在揉我。可是我只能感觉到我自己,好像我是在自慰。可我又不是在自慰,这片庞大的,虽然死寂但不能忽略的精神就在我身边。有点难为情。他能感觉到我的感觉,正如我能感觉到他的感觉。而我的感觉并不是和他一样的死寂。他细致又耐心地探索能够激起我一串战栗的手法,不放过每一个让我感觉更好的方式。但是只有我的快感。这里是我和一片传来回响的虚空。
不,这里是我们。他告诉我。
他褪下我的裤子,解开他自己的。他进入的时候,我的腿忍不住蜷起来。回声的无限堆迭让声音变得响亮。他就像一个放大器,让本来温吞的性快感变得无比猛烈。我觉得好羞耻,我湿的好厉害。只有我在颤抖。
不是只有你。我们。
不!我“看”到了!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注视他的绿眼睛。指南说,当向导进入哨兵的精神时,要保持心情平静,特别是不要产生一些激烈的情绪,那会让你疏导或结合的哨兵很痛苦。
他没有痛苦。他是一片充满我的寂静。
药抑制了我自己的感觉。他在我的脑海里说。所以现在,你的感觉就是我的感觉。
他勾住我的下巴。他让我和他接吻。
你好舒服。
我感觉到自己绞紧了他。我感觉到他抱紧了我。
我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