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娟抬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一时忘了哭。
正待她要说什么时,裴瑾已经推开她,大步朝着包间走去。
门被人从里头关上了,裴瑾后退两步,猛地抬脚,踹到门上。
温一心正被李老板扯着手臂往卫生间的门口拖,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包间里杯盘狼藉,哭声震天,温一心披头散发,地上的红酒和汤汁沾污了她黑色的风衣外套,被胡乱扔在地上,米白色的毛衣被拉扯脱线。
裴瑾心里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冲过去,对着李老板的鼻子就是一拳,李老板毫无防备,身子弹出去老远,倒在地上迟迟起不来。
殷红的血迹从李老板的鼻孔喷溅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惊得那些正以多欺少的醉客纷纷停了手,齐齐望了过来。
裴瑾俯身抱起吓得缩成一团的温一心,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掌心捧着她的小脸,轻声唤她:“一心,一心。”
温一心依然在他怀来闭着眼尖叫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捶打推拒着眼前的人,“放开我,放开我,畜生!”
裴瑾喉咙哽塞,眼眶血红,眉眼戾气涌动,他脱了外套,将她团团包裹住,将她的脑袋按在心口,滚烫的唇亲吻她紧闭的双眼,哑声道:“是我,我是裴瑾,我是老公啊!没事了,有我在,已经没事了。”
温一心总算从惊惧中清醒过来,看到眼前担忧的俊朗面孔,闻着夜夜让她远离噩梦侵扰好好安睡的清冽气息,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就断了,她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叫他的名字:“裴瑾,裴瑾!”
“我在,我在!”裴瑾抱起她,大步朝着门外走。
晏殊和袁慎已经跟了过来,一看这场面,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进去将角落里吓得抱在一起的女孩子拉出来,又将被揍的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男孩子扶到了走廊上,拨了电话,叫人上来送受伤的学生去医院。
裴瑾抱着温一心到了隔壁空的包间,开了灯,敞开门,放她在沙发上坐着,抚了抚她的后背:“没事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袁慎拖了把椅子坐在温一心的对面,“你去吧,我守着嫂子。”
裴瑾深深看她一眼,解开衬衣手腕的袖扣,转身出去了。
见事态闹大了,包间里动手的人想要跑出去,被晏殊几脚通通踹进了里头。
他守在门口,“有一个算一个,今晚一个也别想溜。”
裴瑾长袖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周身的气息如隆冬的冰雪,透着刺骨的寒意。
晏殊怕他收不住力道,闹出人命,也跟着他进了包间,抬手反锁了包间的门。
再出来的时候,他雪白的衬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绸滑的面料上多了一些褶皱,正用湿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手指,去隔壁包间抱起蜷缩成一团的温一心,走向了楼梯口。
晏殊和袁慎留下来善后。
洛娟躲在暗处,窥视着这一幕,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心脏砰砰砰的恨不得从胸腔里跳出来,浑身火烧般的灼热,那股独特的清冽冷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回了桐景苑,裴瑾抱着她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帮她脱被撕扯坏的毛衣。
指腹触到她冷白的指尖,冰凉刺骨,裴瑾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抚,她瓷白的雪肌上冒出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裴瑾咬紧了后牙槽,侧脸的咬肌绷成优美的弧线。
裴瑾打湿了浴巾,包裹在她的身上,单膝跪在浴缸旁,帮她清洗凌乱的发丝。
他动作很轻,却依然听到了温一心“嘶”了一声。
他拨开她浓密的长发,看到她头皮青紫一块,发丝齐根掉了小拇指甲那么大一块,头皮渗着丝丝血迹。
裴瑾喉头滚了滚,拳头捏的“咯吱”直响。
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心翼翼呵护的女人,怎么可以被那些渣滓如此摧残......
第10章 探望
裴瑾将沾了血的衬衣扔进垃圾桶,快速把身子冲洗了一遍,确保身上的异味都散了,才裹上浴袍。
水的温热融进体内,温一心冰冷僵硬的身子总算恢复了一些知觉,意识一点点的回笼。
她指尖牢牢攥着浴巾,侧过头去看裴瑾,男人面色阴沉如墨,犹如山雨欲来的天空,黑曜石般的眼正沉沉的落在她的侧颜上,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温一心抬手抹了把脸,说话的时候,喉咙干涩疼痛,哑的厉害:“那几个学生呢,伤的重不重?”
自己都被吓成这副样子了,竟还在担心旁人的安危。
“不用担心,他们已经住进了医院,受了点皮肉伤,不严重。”裴瑾用干毛巾擦拭她湿漉漉的发丝:“倒是你......”
后面的话,他不忍说下去。
温一心听着,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倒了沐浴露在浴巾上,拼命搓着自己的手腕,恨不得将被那些人碰过的地方搓出一层皮来。
肌肤表层仿佛被黏腻的毒蛇爬过,她觉得恶心。
娇嫩白皙的皮肤被搓到泛红,她依然不肯罢手。
裴瑾见状,大掌按住她的双手,拿起花洒冲净她身上的泡沫,抓起浴袍裹住她,抱着她回了床上。
温一心无力到虚脱,任由他抱着,软趴趴的缩在他厚实宽阔的胸膛,颤声低语:“好脏,太脏了。”
裴瑾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单膝半跪在床的边缘,俯下身子,掌心握着她用力搓过的手腕,薄唇从指尖一点点的吻上去。
被褥里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味道,犹如无形的屏障,将她包裹起来。
温一心的泪意从眼角沁出,她鼻尖酸涩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