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觉得这人的脑袋可能也被抢劫的打坏了。
她不再多做停留,火急火燎赶往附近的药店。
路上,她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表情也放肆地皱巴起来,在萧樾面前的时候要强,不敢展现太多紧张和担心。
有病啊,真的有大病。
不打架会死?把别人打得再惨又怎样,自己安安稳稳不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阮芋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路,几分钟就赶到附近药店,拽了个最大型号的袋子,黑五扫货似的,把货架上所有认识的治疗外伤的药,以及各种消毒用具、包扎工具,通通扫进袋子里。
很快回到巷子里,最后那几步路,阮芋是用跑的。
此时不到五点,天色还算亮,萧樾靠坐在原地,听见脚步声,微微侧过头,就见她惶惶撞撞地跑过来,一头乌发披将身后,水波似的晃动,白嫩双颊泛起一丝潮红,乌糟凌乱的巷景映在她眼中,似乎也变得清澈、干净,比他见过最美丽的景色还要绚烂多情。
阮芋看到萧樾锋利的喉结明显地滚了下。
“你还好吧?”
她紧张地凑近,单手甩过来一大袋东西,咚的一声落地,着实把萧樾吓了一跳。
他轻咳了声:“拜托,你搞批发呢?”
阮芋觉得他这句口癖有点耳熟,用他这把低磁的嗓子和北方官话口音说出来没来由的怪。
她没有深想,逞凶似的冲他耸了耸鼻子:
“干嘛,你姐姐我就是爱买东西,你有意见?”
阮芋生在夏天,萧樾则是初秋生日,虽然读同一级,他的年纪却比她大了将近一岁。
听她自称姐姐,萧樾只觉得有趣,低声应道:“我哪敢。”
哪敢有意见。
阮芋双颊莫名更热了些。她总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萧樾拽的时候她比谁都看不惯,可他只要一认怂,她又比谁都慌,整颗心似乎都收缩起来,泛出一股酸胀酥麻的感觉。
阮芋稳了稳心神,干脆利索地拆开塑料包装袋,掏出消毒用的碘伏酒精棉花等等。
一边整理工具,她一边打量萧樾受伤的右臂。
目光忽地被他垂在地上的手指旁边一抹猩红亮光捕获。
阮芋蓦地皱起眉:“你抽烟了?”
萧樾:?
阮芋视线指了指他身侧地面:“这是什么?”
萧樾低头。
……
“操。”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音色低哑烦躁,“刚从楼上掉下来的。”
阮芋抬手勾了勾额边长发,轻挽到耳后,面无表情道: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从楼上丢下来的烟头正好掉在你手边,连火都还没熄干净?”
萧樾:“我怎么知道。”
他艰难地动了动双腿,身体撑起一些,挪得离那枚烟头远些。
阮芋垂着眼拆包装,心平气和又带点嫌弃地对他说:
“你才多大,别学那些不良少年抽烟,一点都不帅,抽多了人还会变得又臭又丑。”
萧樾原本不爱骂脏话,但眼下实在被污蔑狠了,差点再爆一句粗口。
当着阮芋的面,他生硬忍住,一时没说出话来,又被阮芋当成默认了。
其实萧樾和大部分男生一样,不怎么排斥烟味,能闻,当然也说不上多喜欢。以前他也想过,虽然现在年纪小,对抽烟不感兴趣,但是未来多少会沾点,成年男性避免不了的事儿。
直到今天,某人说她一闻烟味就想吐之后。
萧樾确信自己此生和抽烟绝缘了。
所以他现在烦躁得不可救药。
阮芋还在试图劝说:“……不仅人会变得又丑又臭,肺也会黑掉烂掉,不仅你自己的肺黑掉烂掉,你身边家人朋友的肺也会黑掉烂掉……”
萧樾忍无可忍了。
他压着嗓音,几乎从喉间挤出冷硬的几个字:
“老子他妈不抽烟。”
……
阮芋一愣,呆呆地抬起眼睛,细长的眼睫轻颤了颤,视线直勾勾望向他。
从来没听萧樾自称过“老子”。
油腻又装逼的一个词,真正的拽王从不屑于这么说。
但他今天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