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捡到的。”符黎抬起头看着他。
仲影只是伸出手,与往常一样沉默。他要把它接过去。她用手指轻轻捻了捻那张报纸:好像不存在尖锐的物件。
他拿着信回了房,没有道谢。她进门丢下背包,拆掉马尾,简单梳洗后拉开客厅的窗帘,发出“刷”的一声。记得去年初雪的早晨,她纯真地希望隔壁人喜欢下雪天。
“今晚有星星。”
符黎站在落地窗前。旁边,白色木质方桌上摆着透明玻璃瓶,几株向日葵在水中呼吸。花瓶是他买的,为盛放她醉酒那日捧回来的那束百合,后来,他们有时会轮流带回应季的鲜切花。
仲影回去,不过半分钟又走出来,到她身侧。
天上星光寥寥。而他依旧淡漠地望着夜幕。想必遥远的国度从来不乏漫天繁星的景色,极夜,极光,无际的冰原,他就是从那一切诞生。
“在这里很难得的,”符黎不介意倾诉自己的怀念,“只有小时候能看见。”
他欲言又止。
“对了,仲老师,我们能不能早点出发去雪国?”
她凝望着星星。
仲影转而看向她,那双眼睛里泛着动人的光亮。刹那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漫出了迢渺冰河。这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好”,他说。
※
那晚,他将一沓书稿交给符黎,询问她的意见。内容是几部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属于他一贯的笔触,冷峻,深具洞见。恰逢小叶回家后被予清和小伙伴们缠着一起玩,她便有了足够的时间沉浸其中,前往另一个世界。初稿中,他写下雪国的虚构故事。幸好得到父母的点拨,在成长过程中,她学会了“欣赏”而非“占有”。否则,进入那些精湛的文字里,她大概难免心有郁结。
而后几日,符黎顺理成章地包揽了初步校对的工作。这正是她想做的:创造,或是协助创造。他们彼此交流,请教遣词与情节安排。她仍会想起不久前,他也递来一部悬疑小说——开篇,男主角把自己关在房间,拿起沉重的锤击打钉子,然后一个女孩出现了,用善意的、意料之外的关怀拯救了他。
至今,她都没有询问究竟故事与现实哪一件发生在前。
是时手机又传来新消息,是前几天淋雨发烧的那个人。对话界面收到图片,足足五张,白纸黑字,印着许多看上去令人头痛的数字及术语。
他真的如她所说去了医院。符黎仔细阅读了每一项检测,常见传染病,甚至任何一种隐蔽且微小的病毒,结果无一例外,皆显示为阴性。
——“我会告诉你的。”
卫澜用最科学的方式证明了他生理上的清白。“好吧,你的确了解我太在意洁净和安全。”她想着,放下手机,看向卧室淡粉色窗纱后面的新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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