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玩游戏了。”适时,小叶提醒道,“要打排位就换号。”
重新登陆的过程中,夏子翊浏览着直播间滚动的弹幕。有一条询问新来的姐姐和他是什么关系,即使飞速被其他话语淹没,他也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她是叶子的朋友。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他们应该在继续发展吧,我猜。”他关闭了队伍语音,然后读起其中一个评论。“目前情况怎么样。”
虚拟形象轻轻摇晃着耳朵,紧接着闭了眼睛,大幅度摇头作为回答。
今夜,符黎显得兴致高涨,有了靠谱的队友,她打算在初级排位里大肆驰骋。他们的分数都在一万以上,有闪闪发亮的紫色图标。那里面有多少是他高考前积累的?她不得而知。
大逃杀开始于一座风暴来袭的岛屿。
“我们跳哪里?”被随机选定为跳伞指挥官,夏子翊问道。
“姐姐选吧。”
她打开地图,随手将标记放在一处注定人满为患的地方。嘭的一声,叁人从运输舰的航线降落,来自其他玩家的跳伞尾气漫天四散,如同烟花五光十色。“人也太多了”,他们惊呼。
“我们各凭本事吧——!”落地瞬间,她和一个敌对的战地医疗兵同时打开一颗胶囊,但没抢到里面的东西,只好给了她一拳,飞到楼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脚步与枪声,每个房间内都有人,她没空管队友的行踪,只是四处逃窜,以捡到武器为目标。
游戏的交互系统设计完善,角色们拥有各自的个性及配音,提供的信息完全可以替代玩家的直接交流。她一面听另两个人物说“我破坏了敌人的防护罩”,一面听他们大喊救命。再得空回头时,只剩她自己还活着。
她大笑着往回奔跑,去捡队友的牌子。附近就有复活台,战火停息前,干脆就在那里让他们重生。
“人太多啦,”小叶极力表达遗憾,“打倒两个又来一队!”
“下一把选个人少的地方吧……”
夏子翊开始观看符黎的第一人称。摄像头捕捉到瞳孔的运动,屏幕上的男孩也像在认真地注视着什么。她不注意走位,也几乎没有身法,直接从几条枪线中间穿行而过。小叶说她的胆量极其罕见,她笑着回应:因为我有信念感。
“信念?”他问。
“相信他们打不中我。”
符黎还没意识到酒精已经逐渐发挥作用,只感觉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热。角色每挨一次枪子儿,移动速度就降低一点儿,但她得尽力活下来——为了自己的排位分数。正当耳边充斥着中弹的音效,左下角突然蹦出两条叶予扬的私密聊天,“对不起”“我死太快了”。
有什么好道歉的!她想,可腾不出手去回复。爬上房间二楼捡起牌子,她拐着弯跑向重生讯号台,蹲在那儿按住复活键。
“我先跑了,你们加油!”
毕竟,大逃杀游戏就是有逃有杀。
拾起顺手的武器后,战斗变得轻松。当然,不仅因为大学时的FPS游戏经验,也得益于两位技巧娴熟的好队友。有时候她想和小叶开玩笑——譬如捡到了他需要的枪械配件,先让他撒个娇再给他——但碍于直播,只好把那些想法留到下次。段位在欢笑中迅速上升,很快就到达了人数众多的平均水平。
“我可以玩狙击枪吗?”作为相对的新手,符黎礼貌地询问他们的意见。
“姐姐想玩什么都行。”小叶说。
“那我拿长弓和哨兵。”她忍不住笑。
“两把都拿狙啊?”
“这次我有打得准的信念。”
“那我也……”夏子翊试图效仿。
“你别想!”
“来嘛,我们拿六把狙玩玩看。”
从某种角度来看,狙击也是在考验运气。你的敌人要刚好没看到你,刚好主动撞上你的枪口;你的网络延迟要巧妙,令数据反馈于你有利。在她的提议下,他们真的搜罗了六把狙击枪,甚至连近身战都要忍受漫长的射击间距。由于幸运,她两次在电脑前笑得快要趴下:“我杀完啦!”
十一点半,夏子翊准时关闭了直播间,不过大逃杀仍在继续,距离今夜的目标还差叁次胜利。他一向敏感,包括听力和心灵的知觉,所以能在游戏里辨别细微的脚步声,也能发现任何难以觉察的声响。临近凌晨十二点,他听见有人用指节轻轻叩门。那响动飘进了某一个麦克风里,又传进他的耳朵。
大概是降噪耳机隔绝了外界的环境音。他点击了符黎的ID,给她发送私聊。
“姐,你那边有人敲门。记得闭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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