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了饭局上同白家二老侃大山的状态,珮扇竟意外地沉默许多。他从祀柸那里得知双生花的消息,心情难免好上几分,随之而来的却仍是先前纠缠着他的烦恼。
他对哥哥心中有愧,本想弃沐琼的卖身契于不顾,压下其中情愫抽身退步,等时机成熟就毁契离坊,此后一人独身终老。
但古今世人皆无法逃脱的情岂是他能悄然按捺之物,他心中的执念就像蚊虫叮咬的疮口,越痒却越不能触碰,越克制却越时刻提醒他疮口的存在。
“祀柸能说出来那番话真是不易,本来五个人就难分,再加上白画梨,沐姑娘的心得揉成好几瓣了。”沫涩吹着杯中的热气,幽幽道,“就是正正好分成六份,谁不知她心里哪位最重要呢。”
沫涩轻瞟一眼殇止,两眼弯弯看回珮扇:“你哥哥的地位,怕是没人能撼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珮扇顺着沫涩的目光看向月下三人,只觉胸口火燎,酸涩难当。
明明...他明明可以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的。
说出口的话便多了丝伤感:“是这样,哥哥他...肯定也是最在意沐琼的。”
哪知沫涩“噗”地笑出声来:“你这话酸得很,你是殇止的弟弟,我也是有过妹妹的人,要我说,殇止定是把你和沐姑娘看得一般重的。”
他话外有话:“否则,他俩两心相悦,哪里还有我们几人的位置呢?”
月亮从云层下露出脸来,沫涩双眸冷然,嘴角含笑:“你应当懂的,自小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殇止自然会让给你,只因你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几人无论是谁都能将沐姑娘放在第一位,只有他不能。”
“若一定要分出高下,你在殇止心中定是高居榜首,不可或缺的。”
“那你以后可还会这般不爱惜身子?”
好说歹说平息了殇止和许陌君的怒气,虽火头冲我,但我甘之如饴,听到殇止的问话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会了不会了。”
许陌君趁机开了好几条霸王条款,诸如“出门在外需告知他”、“受委屈了第一时间找他”、以及“离祀柸那个老狐狸越远越好”。
我们闹得动静大,将沫涩和珮扇吸引了过来,沫涩听得云里雾里又让殇止解释了一遍,许陌君在旁控诉道:“小琼儿为了白画梨甘愿淋雨呢!”
沫涩乐不可支,一语道破天机:“换做沐姑娘为你淋雨,你怕是巴不得敲锣打鼓三天三夜,向所有人炫耀她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哪还会有什么淋雨伤身的说辞。”
殇止被逗得弯了嘴角,刮了一下我的鼻头:“从今以后再不许了。”
我连连点头,瞥到旁边一言不发的珮扇,脑中一道闪光。
“诶,珮扇,楚家听欢苑的下人有话让我带给你。”
话音刚落,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