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甜了(82-83)
他们是秋末临冬出的城,赶了八日路程,尚九益小公子有些吃不住舟车劳顿,便是说:“爹你这个朋友住得好远。”“是啊……”尚大人一声感慨中,终于是马车抵达了那叫许府的门楣前。许府书香世家,早得了信,这几日是天天守在家等着的。尚大人的车夫前去报了名讳,很快便有一位中年男人急步出府,身后还跟着一众女眷。“这是益哥儿呢!许多年不见都长这般大了——生得可真是俊俏又有礼貌的!”尚九益一番作揖行礼,谈吐得体,惹来长辈夸赞。许大人任当地知洲,在本地颇有名望,那也是个往上三代都是为官的贵族。一路领尚参政入得府堂,路上免不得一再感慨:“我家徐姐儿真是无福,不能嫁得这益哥儿。”尚九益是自小被长辈夸赞被同龄人羡慕的对象,小小年纪却是行事老成,偏又不骄不躁的,可给尚中丞涨了无数的脸面,便是走哪都爱带着他。“莫说这些,也是我益哥儿无福才是,徐姐儿听说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的?!”“唉。也是听那术师建议,务必让徐姐儿多学些中九流的技艺傍身。”“那亦是不差的。能将中九流一派学得如此多而精的,可见徐姐儿造诣不错。”中丞又回头扫了眼益哥儿,“我家这益哥儿倒也是附庸风雅,学了些笛箫之术打发时辰。”许大人闻言笑着夸道:“那倒是可以与徐姐儿一道有个话搭子的。”益哥儿一路走来也没东张西望的,言行举止乖巧沉默的。那长辈二人相邀着入了正厅看茶闲聊。益哥儿便端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约莫是过了盏茶功夫,便是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女眷领着一位小姐儿进来。“徐姐儿来了!益哥儿,快瞧瞧你的幼时玩伴!”益哥儿两岁那年与同岁的徐姐儿是玩过半月余的,虽这两个孩子都记不得了。益哥儿扭头瞧去,便见一小姐儿生得是亭亭玉立,粗布麻衣的最是打眼。许大人习以为常解释:“这孩子六亲缘浅,我便是过继给了她姨母,衣食住行上都不敢奢侈。”“倒也是……”中丞一叹,斟酌着说词:“辛苦这徐姐儿了。”那徐姐儿也是个教养得极好的,唤了一声许大人为“姑父”,又尊称了中丞大人。最后是与益哥儿相互问好。那两位大人便赶了哥儿姐儿到外头去玩。益哥儿被领出来后,那端庄娴静的徐姐儿便是活蹦乱跳地主动凑过来:“你叫益哥儿?!可是曾与我指腹为婚的小公子?!”益哥儿被如此凑近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恼道:“你怎么凑我这般近?差点是撞上我了。”徐姐儿翻了个白眼,一双杏眼是生得极美又灵动的:“啧!迂腐!你才多大,这般扮老人做啥?”益哥儿答:“我没扮老人。”正欲多辨两句,自己的一只手便是被徐姐儿给拽了去:“你既然来者是客,又曾与我有过缘份,那我便好好招待你一番!跟我来,我带你去玩耍!”(作者女娲:一个会算命看相的老作者。微·信:tuguniang1788)益哥儿也是活泼喜热闹的年纪,见徐姐儿这般自来熟的,心里开心不多时袒露在表。徐姐儿带他去见她的一家子兄弟姐妹的。与尚中丞妻妾成群不同,许大人多年长情只得一正室。原配生育四子一女,徐姐儿便是幺女。益哥儿早得知徐姐儿娘亲生她时难产而亡。许大人约三年前才娶了续弦,只是未再与续弦诞下子嗣。徐姐儿的四个哥哥,更是活泼好动。益哥儿此番要在府上呆足月余,便是整日与徐府的哥儿姐儿一起玩乐。小溪里摸鱼泅水,去偷农人埋的番薯挖兔子,可谓是玩成了个野人。叫一旁瞧着他们的徐大人与尚中丞都是面露欣慰。尤其是尚中丞,对那徐姐儿也是极其意动,“你家姐儿与我家哥儿瞧着倒真是一对碧人。”许大人也是感慨,“你家哥儿未来定是有不输其父的风采。可惜啊可惜……”“徐姐儿命格无解?!”“术师说若是她早年行凶劫能避过,姻缘再比得寻常人晚上个四五年的,许是就能好上不少……”尚中丞叹息,“苦命的孩子。”**徐姐儿擅琴棋书画,在外头玩疯时也顾不得一身的泥巴野草的。回了府上后便也是要炫耀般地拉着益哥儿说给他表演一段。益哥儿一贯是温和有礼,自然也少有拒绝的。徐姐儿要梳洗打扮一番,叫益哥儿半时辰后去她院里寻她。许家的四个公子寻来,也是争先恐后炫耀着自己meimei才艺惊人,叫他瞧上了便心里没得第二个女子。益哥儿笑着说:“你们自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嘿!你小子还不信,我们带你亲自瞧过了,你这嘴就不硬了!”说笑着就要拉着他去,益哥儿守礼:“徐姐儿说的半时辰后才去寻她。”“那我们玩射箭去!”四个公子风风火火的拉了益哥儿去靶场。待到时辰到了,又风风火火去了徐姐儿的屋里。徐姐儿一身舞衣衬着清丽的眉眼,一个绝代佳人便可见端倪了。益哥儿随父亲见过不少的伶人,也得真心夸一句徐姐儿跳得不错。徐姐儿从舞台里跳下来,女孩青嫩的眉眼很是骄傲:“再过几年你过来,我定跳得更好!”益哥儿点头。月余时光很快过去。待到临别前两日。徐姐儿来找益哥儿,“你都是要走了,可是有什么离别礼物赠我的?”这叫益哥儿面上泛了难,摸了摸身上,腰间一块环佩不能送,旁的便是没了。“你那玉不能给的?!”徐姐儿瞪眼,似生气。益哥儿道:“君子不可轻易赠女子环佩。”徐姐儿气哼哼地叉腰,古灵精怪的杏眼四处溜达了一圈后,忽然瞧上他额头的额饰。“你那抹额送我得了!”“啊?”也不等益哥儿有反应,徐姐儿已经伸手去解了下来。“这是我的了!”益哥儿见徐姐儿极宝贝地护在胸口,面上不免有些心疼,那可是他最欢喜的一条额佩……最后还是咬牙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