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我看看。”
温书梨招招手,白藕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凑近观察。
咬痕明显,好似烙印般覆于少年皙白的皮肤,突兀又暧昧。
刚想问沈厌疼不疼,他看穿她的心思,嗓音发哑,回答:“不疼。”
“我下次……”
温书梨别过视线,不敢直视因冲动酿下的“错误”,采取循循善诱的迂回路线哄人,“我下次轻点。”
沈厌落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我没问题,决定权在你手上。”
她的脸又红了。
平常一天内,从未有过三次。
今天是例外,特别的例外。
……
就这样,两人沿着路线一步步离学校更近。
温书梨偏了下脑袋,好像有什么事情没说,但又想不起来。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她放弃了思考,想着以后还有机会慢慢说,不急于这一时。
正想着,温书梨脚步倏然顿住,摇了下沈厌的手,“阿厌,开了。”
什么开了?
原来是她的鞋带。
谈恋爱不仅会让人变得上瘾,同时也依赖彼此,女方在男方面前更娇,通俗一点说,就是懒。
她不想低下身子系鞋带,还得弯腰。
沈厌惯着她,把黑色吉他包放在地面上,红枣和枸杞换了主人拎着。他“吐槽”她,但也宠她,“温书梨,你肯定在折磨我。”
“不不不,我喜欢死你了,怎么会折磨你呢?”她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狡辩”。
说的是真话,很真。
沈厌蹲下,双腿一高一低,类似求婚的姿势,系鞋带的手法熟稔,专门为她打了蝴蝶结。
温书梨不相信男生也会打蝴蝶结,唇角弯弯,笑了,“你还会打蝴蝶结啊?这样一对比,比我打的都好,教教我怎么弄成你这样的行吗?好好看。”
作为手残党的她很有自知之明,态度虚心求教,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要收费,包养我的资金存得怎么样了?”沈厌问。
温书梨噎住,慢吞吞地道出实情:“我正在存啊,军训过后马上就要上课,我好好学习,争取拿一等奖学金给你看,然后攒钱把你买了。”
小姑娘真敢说。
下一秒,一辆黑色迈巴赫以极快的速度驶过藏青马路,地面平整,加之太阳光长久的燥热暴晒,水洼消失干净,因此,不存在少年被雨水泼洒一身的说法。
虽然速度堪称得上风驰电掣,但温书梨仍旧看清了半露车窗下的西装男人。
男人身躯凛凛,眉骨硬朗,下颌棱角分明,冷峻气息不言而喻,面相经岁月沉淀,眼尾纹路显现,却看不出一丝沧桑。
合适地组织措辞,那是一种独属中年男人的成熟与稳重,也像冷血动物那般无情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一刻的不经意,时间好似被有意暂停,放得很慢很慢,没有继续运转的趋势。
除了男人,还有女人,以及坐在他们中间的小孩子。
是小女孩,她的笑容洋溢、灿烂,头发扎成低低的羊角辫,垂落小肩膀两侧,发色金褐,应该是混血儿。
精致的公主裙因为自己的冒失沾了水,女人没有怪她,而是神情急切地看她有没有伤到毫厘。
无微不至的关心。
矛盾的时间相对论再次横空出世,车尾迅疾驶离,“嗖”的一声,像是呼啸汹涌的海浪,随之又归为平静。
她不认识他们吧。
温书梨仔细回想上一秒她与男人对视的画面,后者的眼神没有温度,只是状似无意地一瞥。
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溺水幻觉十分逼真地呈现在寸寸视野——
她拼命向上游,喉咙呛了冰冷海水,海藻伸出魔爪拉她沉入深渊,被迫放弃抵抗,求生本能的那根弦狠狠折断。
猛然一道光照在少女的侧脸。
而后,她舒了口气,深呼吸回神。
直觉告诉温书梨,迈巴赫上的一家三口不是普通人,身后的背景庞大,根系更广,是人人畏惧、惹不起的资本家。
想到自己父母也是从事经济行业,作为他们的女儿自然见过不少世面,但这一次,天翻地覆的不一样。
害怕吗?
不太想承认,确实……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