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周云辜并未教给她解除屏蔽的法门,再加上他与今夜那不速之客都悬在空中飞着,这样的技俩她也是分毫不会的,应当是帮不上忙了;她就只好揉着摔痛了的屁股,老老实实地回了屋里,抱着枕头等周云辜回来。
一直等到第二日正午,她囫囵睡过去几次,此时肚子咕咕叫着,竟是饿醒了。
她瞅着外面在日光下又淡淡隐去的结界,唉声叹气,同时又有些担心周云辜此时如何了。
她倒是很相信他的实力,虽然这份信任似乎没什么来由。她往日里被教导着,未曾见过他实力的全貌,只能算是管中窥豹。
她也想放宽心等他回来,可此时显然到了饭点儿,她的肚子不答应啊。
“唉。”
她叹一口气,觉得没叹舒畅,就又叹了一口。
“唉。”
刚叹完,结界就隐隐松动了。
杳杳冲出来就看见周云辜回来了,此时剑已经收了,衣衫有几处破损,上头还沾染了些许血渍,他的面色瞧着却还好,整个人依旧挺拔出尘,气度不损分毫。
她就放了心,正要问他这结界要怎么出去,周云辜却打量了她两眼,扔给她一个提兜,随后径直进了屋内。
杳杳打开来一看,里头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吃食,摸上去甚至还热乎着。
她愣了愣,笑了。
院子正中摆了一张小几并三两椅子,杳杳随意坐下,将吃食一样样摆好在小几上,一边吃一边等他。
片刻后,周云辜从房间里出来,换了一身衣衫,方才那些劳顿奔波的尘埃气息就一扫而空,整个人又是那副冷峻出尘的模样。
杳杳吃了三两块糕点垫了肚子,就也不饿了。她捧了茶,递给他,笑眯眯地问:“去了这么久,本来我挺担忧你的。现在看来,事情应当是顺利解决了?”
周云辜接过茶的手一顿,颇显诧异地一挑眉。
“怎么就顺利解决了?没追上,他跑了。”
当得是理直气壮。
杳杳语塞半晌,打着哈哈:“那你还挺有闲心哈,劳烦你带这么些吃食回来了。”
周云辜低头抿了一口茶,矮身坐下,声音闷闷隔着茶杯传出来:“客气,总归不能饿了你的肚子。”
待他坐定,杳杳才收了神色,认真问他:“昨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云辜“唔”了一声,神色淡淡道:“多半是只千年的蛇妖。”
近日来杳杳已被补习了不少关于妖精志怪的传说,此时倒没多意外,只担忧地开口:“难道近日里在这邑阳城劫掠小孩的,就是它?”
周云辜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可是他昨夜为何闯到咱们这儿来了,这里又没有小孩子……”杳杳有些不解。
周云辜答得漫不经心又一本正经:
“可能是忌惮我的实力,想要探探我的虚实?”
杳杳:“……”
没给她开口揶揄的机会,周云辜随即坐正了身子,整了整神色,肃然道:“但我昨夜断了它一截尾巴,此时它元气正是大伤,咱们得想办法把它揪出来。”
这妖物作乱也才不过七日,就算是进补,一时也用不着杀那么多孩子,若是趁早,兴许还能救出来不少。
只是此番它受了重伤,他们更得抓紧些了。
第16章
第二日清晨,他二人敲响了第一户人家的大门。
昨日里他们探访了府尹,想着府尹家丢的小公子是最近的一起,兴许现场还能留下一些线索。
不知道周云辜手里那块黄金令牌是什么来头,府尹对他二人恭敬极了,听到二人是来探查城内孩童失窃的案子,他更是几乎要当场感激涕零,当场给了他们一块城主令,方便他二人探查行事。
小公子的院子早被下令封禁起来,周云辜同杳杳被府上的大管事引着,越过重重的戒备,进了丢失的小公子最后待过的院子。
院内不见丝毫凌乱,亦没有任何碰撞、打斗的痕迹。越是这样,反而越发肯定了他们先前的猜测——只有妖物这种超出世人常理的存在,才能不声不响地从深宅大院里掳走身份娇贵的小孩子。
小公子的乳娘也被人带到了他们跟前。年轻的妇人瞧着憨厚朴实,问起关于当晚的情形来,却是一问三不知,只一个劲地哭,一口咬定她只是出去上了一趟净房,没发现任何异样,回来时摇篮里好好睡着的小公子就没了踪迹。
再问当夜值守的护卫,也都是一口咬定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大管事就有些不耐了。这两日为了小公子的事,府上请了不少能人来回探查,又动用了驻守的官兵搜遍了整座城,府尹甚至还派了人去附近的庙宇里请高人,闹得鸡飞狗跳,如今却连是何人做的都没个头绪;眼前一男一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是瞧着年轻,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能手握城主的令牌,竟是被奉为上宾。
料想他们也瞧不出什么,管事这样想着,原本因为不耐而松垮下去的精明面容上又端起了虚情假意的笑,就要送客。
他领着二人朝外面走去,经过低头站在一旁的乳娘时,那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中的小姑娘,却突然露出一个有些惊疑的表情来。
管事察言观色向来细致入微,生怕是有什么变故,就停下来想要询问,那小姑娘却收了表情,摇了摇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府尹府上出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功而返。
路上周云辜就已经简单同杳杳说了昨夜追赶蛇妖的始末。
缠斗中他斩获了那蛇妖的一截尾巴,本想着不能立时将其除掉,也能凭借这条尾巴找到妖怪的老巢。
谁知那蛇妖见自己落了下分,赤红了双眼,竟是自行逼出一口腥臭的精血来,毁了那条尾巴不说,还布下了迷阵,拖着重伤逃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