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眸光微动,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
俞安行点了点头。
“嗯,有一点疼。”
听得他这般说,青梨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头替他轻吹了吹手背上的伤口。
她轻柔的气息如羽毛,一点一点吹拂在他的手上,丝丝缕缕,细细缠绕着他的指尖。
微不足道,却令俞安行指尖禁不住微动了动。
不由自主俯身,俞安行往青梨的方向靠了过去。
他想要同她更近一些。
青梨没注意到俞安行愈发靠近的动作。
俞安行刚才才说了疼,她只想着如何放轻手上的力度。
用细签挑出瓷瓶中的药膏,她凝神将签子上的药膏一点点在俞安行的伤口处抹匀。
俞安行看她专注的眉眼。
有蔷薇的淡淡甜香钻入鼻端,掩盖了手上药膏的气味。
上完了药,青梨将手上的药膏收好,抬起头时才惊觉她同俞安行竟离得这般近。
就连他根根分明的长睫,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青梨微微失神。
俞安行看着她的模样,扬起唇角,斯文儒雅地唤了一声。
“妹妹?”
男人温热的气息洒下来,将青梨的思绪拉了回来。
脸颊有些泛热,她移开眼。
“我、我……把药膏拿去放好。”
说着,她起身进了房间,将那瓶玉颜膏放回了之前的矮柜。
充斥在鼻尖的蔷薇甜香霎时便消散了个干净。
俞安行跟着青梨起身,月白蹙金的衣袍勾勒出他高大颀长的身姿。
他抬眼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她的房间比他之前所预想的还要更小一些,陈设老旧。
屋内阴寒,好在燻笼里燃了炭火,才不至于那么难受,勉强可抵御入冬时的潮冷。
即便如此,屋内收拾得很是整洁妥当,各处均藏了女儿家的玲珑巧思。
廊下系着的风铃声响清脆悠扬,里间珠帘上缀着的流苏碎光涟涟……
因着这些装点,屋内不见沉闷,反倒意外地鲜活了起来。
俞安行想起了她给的那个梅花络子。
窗台旁的案几上,素雅的青釉梅瓶里,几支小白花上头的晨露已干,嫩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着。
青梨放好药膏,起身时才发现俞安行不知何时跟在自己身后走了进来。
他就站在身后的不远处,离她很近。
青梨一低头,就能看到地板上他的影子。
他也不说话,好像在看着什么。
她循着他的目光找过去,看到了今晨她放在窗畔梅瓶里的几支野花。
“那是我在院子里采来的,也不知是什么花。兄长若是喜欢,日后得了空,我也摘几支给兄长送过去。”
长眸缓缓掠过一抹深湛。
俞安行并没有开口拒绝。
再呆了片刻,俞安行要离开,青梨将他送至了月洞门前。
青梨停下身形,正欲开口多嘱咐几句,让俞安行要注意手上的伤口,不远的拐角处却在这时突然匆匆走过来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脚上的步子走得很急,也不看人,就只顾着闷头往前走,差点便冲撞上了行在前边的俞安行。
小厮赶忙停了步子。
刚好便停在了俞安行身前。
一抬眼,见着是个眼生的主子,也不管这么多,忙先跪地开口请罪。
“……小的一时走得有些急了,冲撞了主子,还请主子责罚。”
这小厮的年岁瞧着不大,模样却生得尚好,是唇红齿白的俊俏长相。
即便是这般跪地请罪,也比旁的小厮要多上那么一两分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