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关心青梨是死是活。
她同青梨的亲爹唐邈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唐邈只是当时唐府为了延续香火而接进来的一个养子,打小她就看不起他。
而当年,江淮一战大败,五千军士在海上丧命,与敌军勾结的人中就有唐邈。
就因着这一仗,唐府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在淮安县里受尽了冷眼,甚至到如今,人们关于那场战事的记忆几近模糊,她也还暗地里被人说闲话,未能成家……
可凭什么,她同唐邈原本就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他犯的过错,为什么非得要她来承担……
唐芸咬紧了压根。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她心里的怨恨,自然要发泄在他女儿身上。
即便是那丫头病死了,她也要把尸体运进昭王府去……
而那头,小鱼同元阑一道站在院门外候着。
她早早便瞧见了回廊上唐芸的那片衣角,只恨不得能亲自去将人给撵走。
心里又不禁有些担心自家姑娘。
到了晌午,屋里头的世子爷先是发话让人抬了水进去,才又让厨房备了膳。
只如今这膳食送进又送出,反反复复热了许多遍,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盛夏的光线灿烂,倾洒在庭院中吩纷纷绽放的各式小花上。
人行在院中,可嗅到扑鼻的清新花香,恍若置身花海。
带着燥意的夏风不时刮过,吹散树上的嘶嘶蝉鸣。
天光大亮,橘红色的光线穿过午后的霞光,斜斜打进来一束,在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屏风后断断续续传来淅沥的水声。
俞安行沐浴完毕,出来时垂落在肩头的发梢还带着一团潮气。
他走到床边,抬手半掀床帷。
榻上之人还在熟睡着。
地上凌乱的衣衫、衾被上靡乱的痕迹,无一不在昭示着昨晚的那场荒唐情/事。
他深望了一眼床上那抹鲜艳的红。
藏在腕间的小刀取下。
手起刀落,床榻上的血迹再不见踪影。
他低头,浓密的睫毛交错,遮挡住了深邃的眼眸。
掌心里躺着一方裁剪得齐整的布料。
指尖轻动,他若无其事将那方染了血的布料叠好,才又看向青梨安然的侧脸。
她脸颊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潮红,过了一夜,眼尾哭得可怜的那抹嫣红已淡淡散开。
半片酥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绵密的暧昧痕迹清晰可见。
在她手背上,还依稀残着几道模糊的齿痕。
是昨晚第一次到极致时,她受不住才咬的。
他发现了,低声哄着她松了口,将她的手缠到自己腰间,吻上她的唇。
她没了可发泄的渠道,索性咬了他一口,手上也不太安分。
说起来,眼下他背上还有昨夜她挠出来的痕迹。
他并不觉痛。
甚至还希望她挠得更重一点。
目光从青梨纤细的颈项扫过,俞安行脑海中浮现出这截脆弱的天鹅颈微微向后仰着、泛出一层薄汗的绮丽模样。
唇角弯起一瞬,他将浸在温水中的帕子取出,拧干了水,仔细替床上的人擦拭起来。
青梨的意识是被那人微凉的指腹唤醒的。
在燥热的夏日,这样的接触和抚摸让半梦半醒中的她很是舒服,甚至还主动往前贴了贴。
直到那手开始往她腿间去。
她豁然睁开双眸,入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的俞安行。
他只着中衣,未束发冠,自带一种清新俊朗的美。
就像是林中温润端正的青竹。
很难将他同昨夜帷帐中的男子相联系起来。没有人猜到他笔直腰身下蕴着的昂扬。
但青梨已体会过他腰身迸发出的强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