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祝姑娘……”
小鱼不明所以,人已被拽得下了楼。
屋内只剩下青梨和苏见山二人。
门才被关上,苏见山便一脸急切地上前一步:“阿梨……”
青梨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带上一丝明显的疏离:“苏公子这是何意?”
“阿梨……我是来救你的……我知道,你是被俞安行关在那里的是不是……你放心,就算是拼上我的命,我也一定会让你从那里出来的……”
“苏公子,”青梨皱着眉头打断他,“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但我在那儿过得很好,也并非被胁迫,并不需要你相助。”
她甚至觉得苏见山有些奇怪。
之前同昭王在街上遇到时,他甚至不敢开口说上一句话,现在却又可以视死如归地说能为她豁出命来……
“如今我已不再是国公府的二姑娘,苏府也已拒了同国公府的婚事,我同苏公子再没什么关系,苏公子不必为我如此……”
“可我待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苏见山不甘地握拳,上前一把将紧闭的窗扇推开。
窗外人群的熙攘声陆续传了进来。
青梨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片刻后,在耳边嘈杂的声响却立马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在不远处的成衣铺子上,地面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腰间的佩剑华贵,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的普通百姓。
很快便有一队禁卫军过来开路。
“走走走,禁卫军办案,闲杂人等切勿靠近。“
尸体被抬走,独地面上留下的那几道蜿蜒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何事。
宫城里变了天,小王爷即位,都城里暗流涌动,这些日子,众人已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只当看不见,唯恐一个不慎便危及到自己。
好在新皇施行仁政,这些时日也只是下令追捕顽固反抗的旧派,对百姓却不见严政,还下令减轻了赋税,京都比之从前,看起来反而还要更繁荣了一些。
青梨看向窗外,目光紧紧跟在为首之人的背影上。
那人步履平静,衣袂飘摇间,自带一股典雅又清贵的气质,玉树之姿同地上狼藉的血腥格格不入。
便显得他指尖和衣袍上不小心沾染上的那几滴血渍愈发刺目。
耳边断断续续响起苏见山咬牙切齿的声音。
“阿梨,你看到了吗?俞安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那个臭名昭著的杀人魔窟天机阁,原就是他一手掌控的,是他撺掇李归楼一起造反的……从宫变到现在,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阿梨,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青梨思绪霎时变得纷扰。
一时想到他对她的笑,一时又想到他身上带着的伤……
难怪……他之前身上会受伤……又一声不吭地将自己关在那个与世隔绝般的小院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计划这件事吗……
下一瞬,苏见山安静了下来。
似是有所察觉,那道背影转过身。
面前是一家不起眼的茶馆,茶博士正在烹茶,各式清淡茶香交织。
俞安行收回视线,接过元阑递过来的一方雪白帕子,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手上沾着的浓稠血迹,耳边听着元阑小声的报告,微皱了皱眉头。
“不是让祝晚玉去陪她了?怎么还是出来了?”
如今虽一切都已渐渐平稳下来,但祝光和李归辕手下不肯归顺的旧部还在追捕中,这个时候出门,还算不上安全。
“秦姑姑说,二姑娘说她有点想您了……成日里呆在院子里也不是办法,便让人出来逛逛,也好散散心……”
长睫微敛,俞安行扔掉手中帕子,抬步前行。
“今夜,我回去一趟。”
禁卫军离开,血迹被打扫干净,街市复又恢复了熙攘,恍若无事发生。
祝晚玉弯着腰躲在小巷里,眼见着俞安行一行人走远了,才跻身人群往茶馆而去。
小鱼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俞安行,早吓得魂游天外,跟在祝晚玉身后,半天挪不动步子。
到了雅间,祝晚玉刻意放慢步子,停在门边,偷听着屋里头的动静。
青梨目光从紧阖的窗扇上移开,对上苏见山一张愤慨的脸。
“苏公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同您并没什么关系,不必让您这般费尽心思地告诉我。我会让他,亲自和我说。”
刚刚偶然一瞥见了俞安行,即便只是匆匆一个背影,青梨也没了同苏见山再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她抬步要离开这儿。
推开门时,正好看到在门口偷听的祝晚玉。
祝晚玉看了看青梨,又瞧了一眼站在窗边的苏见山,察觉二人间的气氛不太对,有些尴尬地摸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