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忙到晚上九点才跟着蕾娜回基地,车上,旁边的人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想了想后回答:“还行吧。”
是的,还行吧,就是有点累。
原来糕点师傅说的是话真的,七点过后,真的会忙得脚不沾地,很多大人是带着小孩过来,孩子安安静静地待在父母身边还好,如果是与其他小孩在一起发生争执,那面包屋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哄娃现场!
谢淮不懂得哄孩子,甚至遇到几个小孩你越是哄他,他就哭得越急,搞得像是你打了人似的,很是尴尬。
蕾娜闻言笑了笑,她看着谢淮的青涩模样,问:“小谢,你有女朋友吗?”
蕾娜一个女人问谢淮这种问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什么,不过她立刻解释道:“我就好奇问问。”
谢淮眨眨眼睛,心想对方比自己大几岁,应该是喜欢沉延那种成熟男人吧。
想想也是,毕竟人家之前还让他帮忙问沉延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谢淮抬手摸了摸后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女朋友。
不知为何,蕾娜微微蹙眉,表情一言难尽,“哦。”
不消片刻,她又问:“那……你谈过恋爱吧?”
谢淮:“……”
说来惭愧,没谈过,于是他又摇头了。
这次蕾娜很是震惊,“啊,你连恋爱都没谈过啊?你大学在干嘛?”
谢淮长得清秀白净,给人的感觉又奶又糯的,蕾娜觉得应该很多小姑娘喜欢他才是。
“我……考试拿奖学金。”
“就这?”
“还参加学科竞赛了……”
蕾娜抿嘴,有点无语,谢淮的眼睛一亮一亮的,很是诚恳,这又让她不忍心说些伤害对方的话。
唉,长得是好看,可就是有点木头。
·
天如幽潭,夜风微凉,四周一片狼藉。
沉延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头顶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睁开眼——是药剂供应中心空运阻隔剂过来了。
机舱门打开,几位身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提着银色箱子走下来,长官也受了伤,他忍着痛,举起喇叭道:“起来排好队,站成一列,配合工作人员完成阻隔剂接种工作。”
沉延深吸一口气,等完成接种后,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才回去,他起身,路过长官身边的时候,对方低声道:“你下午的行为很危险。”
长官很生气,怒视着,并用手指着他,说道:“下次再这样贸然行动,我就把你从猎杀组踢出去。”
沉延没吭声,旁边的人喝着他,“听到了吗?”
AF012刚刚完成接种,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走过来说:“报告长官,沉延是万万不得已的,我们这次难得成功活捉病发者……”
他还没说完,长官转而来骂他,“胡闹!沉延的命就不重要了?我说过多少次——力所能及活捉病发者,但前提是要保证猎杀组成员的生命安全!”
AF012不敢说话了,愧疚地垂下脑袋挨训。
长官气得老脸通红,怒道:“你们回去,给我写1000字的检讨书交上来!”
AF012:“啊?不要吧!”
沉延:“……”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AF012,随后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他自认倒霉。
长官训完人之后去找了药剂供应中心的博士,两个人席地而坐,说着研究进展的事情。
周围有些吵,有成员扎堆聊天,也有忙里偷闲给家里的老婆孩子打电话的,然而,对于还没有成家的刘临来说,他趁着这个时候给他的暧昧对象打电话。
沉延就在他旁边坐着,听到刘临一口一声“亲爱的”的叫感到浑身不适,索性走远了些。
他后背倚着墙,抬首就能看到夜空的星星点点,还有藏在云层后面散着淡淡辉光的圆月。
刘临挂了通讯器后,心里美滋滋地往上面吧唧一口,回首时发现身后居然空了!
妈的,沉延去哪里了?
他张望了一阵,才找到了沉延,他起身拍去裤子的粉尘后走过去,道:“师哥,你不跟他们去吃夜宵?”
刚刚救援队空运了压缩饼干、馒头、水还有白粥过来,现在一堆人挤在那儿排队,沉延不喜欢拥挤的感觉,他摇摇头,因为失血,他面色还有些苍白。
大家都融入一片热闹里,就沉延这边还冷冷清清的,刘临说:“师哥,你怎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
“不想。”他说。
其实沉延已经没有家人了,他的父亲是玫瑰病毒的初代感染者,可惜,当时研究院还没研制出阻隔剂。
他八岁的时候,一次放学,父母开车来接他,远远地对他招手,当他正要像往常一样朝他们跑过去时,父亲却突然神情恍惚,随后变得狰狞,玫瑰刺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紧接着是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荆棘……
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变成怪物,看着他立起荆棘杀死母亲,又看着猎杀组成员开枪击毙病发者。
还是陈长官开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