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在的，严格讲起来梁又然无需对两个人產生愧疚。现在这样一条的情况线上他们三个人目前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较对不起谁、谁比较辜负谁的心意、谁又比较委屈求全。

只是变得复杂而已。

人生就是一直无法避免的把生活搞得（或被搞得）乱七八糟才会这么努力追求又迫切渴望简单平凡吧。只是梁又然的人生永远不可能简单平凡，永远不可能。因为这么一来的话，她也没有这些功成名就了。

相比起来，裴予霏的人生真是单纯多了呢。一包菸一个女人、一个朋友，走到一辈子。

用完餐后他们来到西子湾，意外的没什么人，两人并肩沉默信步走在围栏边看着远方船隻的亮点。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样像朋友般的氛围既不尷尬也不彆扭，听说做爱会產生某种做爱的情谊与quot;感情quot;，应该就是这样吧。虽然关係如此淡薄，缘份却是这么深厚。

「你有想过以后要干嘛吗？」靠在围栏边迎上几道海风的梁又然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问题，可能想知道，但没得到答案就算了。

裴予霏拿出了一根菸点燃，看着吐出的烟缓缓在眼前流动迟迟未散去彷彿是不想那么快就消失不见以免被遗忘。

如果我死了，她会记得我吗？别说死，如果哪一天我们不再见面了，她会记得我吗？

「没有。」裴予霏可以说是不多加思考的回答，彷彿从她一懂事来就知道会这么回答。

梁又然轻笑一声，这倒是挺像裴予霏会回答的话，这样的瀟洒与不负责任总是有一股无法泯灭的魅力在。

会说这种人不长进多少都是因为羡慕而酸葡萄心吧。

「有想过这样一直下去，最后已经无能为力时只剩下一个人该怎么办吗？不会后悔吗？」梁又然问。

「那也是我选择的。」

梁又然挑高眉点点头，这种回答她倒是第一次听过。有些人会回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有些人会开始像是有苦衷般的叹口气说一堆为何走上江湖路般的辛酸史，有些人鼻哼一声讲得头头是道好像这样的人生很有哲学其实根本没人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有些人则只是笑笑的沉默不语。

裴予霏有种坚定。

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坚持似的，听上去也不像是与其为了陪伴而勉强跟一个人在一起，倒不如一个人方可免掉应付只是陪死的对象。更重要的是也不像是爱死这种风流不羈生活，寧愿独死也不屈就在专情忠一的爱情死守则里。

虽然裴予霏她爱，但可不是为了要证明风流才是王道之类的，更不是为了抵抗什么。

也许只要人生一直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那么最后是惨死也无所谓了吧。

就像她捻熄了一根菸后，又紧接着抽第二根菸。

痛是在所难免的，谁都知道。但总是会熬过的，熬不过就继续残败的苟活或一刀死去吧。

简单。裴予霏的生活一向就是这么简单。

梁又然本来要说不怕后悔吗？想想自己也做了一个类似这样的选择。当初追倪子程时友人们也一直说她会后悔，她还是坚持选择非倪子程不可。

要说后悔现在确实是有一点啦。但真正的后悔到底是什么啊？现在的状况显而易见，可是可以回到过去要梁又然收回最初对倪子程的心意时，她也是会后悔。

爱什么都好，爱到多无可自拔也行，但上了癮就连可以回头都不要了。

「啊啊—」梁又然伸了一个懒腰说：「真是难得。」

「嗯？」裴予霏看向梁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