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静气,大大四字印在木桌上。
扣除那突兀的四字,眼前的木桌就是张普通的小学木桌,随后又见寺里的职员端出手粉。
「该不会要比腕力吧?」绍翰疑惑。
「类似,不过这叫『过掌』,就和『和气饼』一样,过掌也是我们净修罗寺的传统,是一种和平切磋武艺的方式。」尊晟解释。
「所以这个过掌要怎么玩?」作为挑战者的绍翰必须搞懂规则。
「掷硬币决定谁先攻,先攻者就先朝对手呼巴掌,搧到头顶或耳朵都不算有效掌击,握拳也不行,只能以掌姿打击对手的侧颊,规则够简单吧?」
「搞啥?什么切磋武艺,就只是互打巴掌而已啊!名字取得诗情画意还以为很难勒!」绍翰冷笑,他已捲起袖子,准备一掌巴飞装模作样的臭神仙。
旁观的羽雯倒是好奇,为何净修罗寺会保留这种「掌摑游戏」,于是就小声询问一旁的桑前辈。
原来这个「过掌」是二代寺主留下的文化,因净修罗寺时常收养街边混混以及无家可归的超常症患者作为寺庙职员,那些人多半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多没受过正规教育,性格也未经磨炼,甚至本就隶属不同帮派,在入寺前就互为世仇,入寺后,这些人就很容易起衝突。
对付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嘴上功夫多半没用,比起好言相劝,倒不如把吵架的双方约出来打一架,打完谁也不欠谁。
文人,双方好好坐下来,泡杯茶,配些茶点,一句两句就能说开心结。
武夫,识不识字都不晓得,不善言词的比比皆是,要坐下来结巴吞吐,就怕越说越黑,倒不如乾脆地打一架。
说是打一架也不可能放他们动真格,超常症患者若发动病症对打,很容易就打出人命。
于是,二代寺主就开创了「过掌」,由寺主当裁判,让两个吵架的人隔着木桌互殴巴掌,双方不准发动病症,只能以巴掌互殴,你一掌我一掌,两人隔着木桌打到双方气消为止。
这种游戏的妙处是,双方打来打去,巴掌甩来甩去,通常气还没消,头就先晕了,两个吵架的人最后都是在一阵晕眩下和解。
而「过掌」的结束仪式即是吵架双方各吃下一块「和气饼」,作为真正的和解,今后不再有恩怨。
听完桑说明过掌的渊源,羽雯不禁道:「二代寺主真有智慧。」
这点桑也认同:「对付习惯用拳头划分阶级的笨蛋们,这种游戏必须永留传。」
让两个暴躁呆瓜互甩巴掌,等双方都被打到智商掉线,都被巴掌呼晕后,双方自然就会和解。
头昏脑胀也就没力气吵架了。
「但不能发动病症的规则好吗?若不使用病症,牙兽症患者不就有先天的力量优势?这样感觉绍翰算作弊?」羽雯当然希望自家大猫获胜,但胜利也该建立在公平竞争上。
「放心吧,这种看似小朋友打来打去的游戏,其实还是得用到一些『技』,比起担心对手,建议你担心那隻大猫会不会脑震盪。」桑露出一抹浅笑。
寺里其他员工也逐渐朝此聚集,见有人要和寺主过掌,大家都来凑热闹。
一旁的豆芽菜则伸出两根夹子对空比划,自以为会功夫,假装很厉害。
「有人要向寺主挑战过掌欸!你们怎么看?」
「我猜一轮就结束,赌两包菸。」
「一轮?人家好歹是牙兽症,块头挺好的,不可能一掌就趴吧?」
「我赌两轮,赌一星期的扫地工作。」
身披僧服的超常症患者们开始打赌,他们全都押绍翰输,差别只在能挺过几轮,但没人赌超过两轮。
看来绍翰是凶多吉少了。羽雯于心一叹。
「那就由请我们阎王寺的总干事担任裁判吧。」尊晟看向死党:「为你改成这种方式过招,你也该负点责任吧?」
「嘖!来这套??」桑一副嫌麻烦的样子,他前去两人中央,站在桌子中间,捧起手粉:「所以赌什么?」
「小猫若是赢了,他只要能撑过一掌,并在结束后吞下一块和气饼,日后我就派给他们符合特勤难度的任务,他们也有权力指定希望处理的案件。」尊晟高声向羽雯和绍翰两人强调:「输了就老规矩,净修罗寺佔地很大,永远缺人扫落叶。」
「没问题!等着被猫掌巴下神坛吧,臭神仙!」绍翰狞笑。
「硬币就别掷了,让小猫先攻,省得他没机会沾手粉。」尊晟大方让出先攻权。
「还真是慈悲啊阎王。」桑忍不住酸了好友一句,他将手粉捧给绍翰:「好好把握机会,先攻者若能一掌击昏对手就是直接获胜,然后拜託打用力点,连我的份一起打,谢了。」
「怎么?你跟他感情不好啊?」绍翰将惯用手染白。
「倒也不是,只是那傢伙任性又欠揍,偏偏我打不过他,要不我其实也想当眾呼他巴掌。」桑完全没降低音量,他故意要让尊晟听见。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要失手把他打残,你也别怪我啊。」绍翰甩着右臂,舒展筋骨。
「打残更好,你若把他脑子打正常,我加码包个大红包给你。」桑两眼瞇成弧形。
「一言为定。」绍翰将视线移回对面的猎物上,他舔了下嘴角,眼中兽刃如炬,反观对头的尊晟竟在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