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君
卫渊安然无恙的出了狱, 精神一天天好转。而孙氏则被做成了人彘,她竟凭着一丝活下去的意志, 硬生生撑了十多天, 在第十三天时,结束了痛苦。卫霜不用嫁给那傻子,心下庆幸, 不再讨厌嫉恨卫莺,反而衷心祝愿她和摄政王爷能长相厮守, 只是听闻孙氏死时的惨状,忍不住伤心落泪。可娘亲的确是帮着二妹做了许多错事, 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没能尽孝,她逢年过节要多给娘亲烧些纸钱才是。
傅允无疑是最高兴的人, 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王爷平日里那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这些日子竟变得像手足无措的少年郎, 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惹卫三小姐不高兴。宋轩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见王爷像现在这般高兴过。王爷自小丧父, 十多岁时丧母,由伯母聂氏养大, 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家了。要是,卫三小姐对王爷是真心的,就好了。
秋风起,廊下花枝攒动, 盛夏余热已不剩多少, 天气渐渐转凉。
卫莺一手支着下巴, 惫懒地瞧着王府上方一小块天空,蓝的她眼睛发疼。周遭闹哄哄的,许是筹备婚事的缘故,到处有人端着东西走来走去,红绸红布挂的满满当当,连树上都有,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几十个上京城里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工,熬红了眼,绣糙了手,到最后,腰背都直不起来,才赶制出五套针脚繁复,明艳夺人的凤冠霞帔。饶是皇后当年嫁给皇上,也只做了三套,摄政王爷娶妻的阵仗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喜服被呈了上来,绣娘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王妃娘娘,您挑挑看,喜欢哪一件,若是都不喜欢的话,奴婢们再重新赶制一套,应该还来得及。”
“王妃娘娘”,这称呼听着可真是刺耳。
卫莺淡淡瞥了眼,只见装在海棠花式长盘上的喜服,色泽鲜艳,用金线绣着灵芝、祥云、鸳鸯一类图案,红黄相称,看着极是贵重。而绣娘们端盘子的手,布满了细小的伤痕,有些肿胀充血,一看便知是用针线过多导致的。
她知道这些绣娘挣点钱不容易,自不会为难她们。可这些衣裳,她一件也不喜欢,只觉刺目的紧。
“随意拿一套便罢。蕊心,你去包点银子赏给这几个绣娘。”
卫莺揉了揉眉心,只想快些把她们打发走,孰料这些绣娘听了竟惶恐不已,忙不迭的磕头哭诉,“王妃娘娘,这可使不得啊!一定得是您亲自挑选了才行!若奴婢们自作主张选了,王爷不会放过奴婢们的!求王妃娘娘成全!”
给她磕头?真是折煞她了。
这衣裳她挑与不挑,能有多大区别?他自己一厢情愿还不够,还拿无辜之人来威胁她,逼她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来,真真可笑。但她却无法,她看不得旁人因自己受苦,只得起身拿了一套,这套看着稍稍素净些。
绣娘们这才欢欢喜喜领了银子退下。
按理说,她大婚前还呆在摄政王府并不合规矩。可傅允是什么人,他怎会在意什么规矩?若非要处理政事,他恨不能时刻与莺莺黏在一起。
……
转眼到了大婚这一日。
天阴惨惨的,刮着风,像是要下大雨,窗外的枝桠被风吹的乱颤,零星掉了些叶片下来。
卫莺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眉如青山,肤若凝脂,杏眸潋滟,樱唇红润。极美,也极陌生。杏眸空洞无物,没有一丝笑意。
不像是个要出嫁的新嫁娘,倒像是要去给谁哭丧似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嫁,此情此景再熟悉不过,嫁的是不一样的人,心情却是一般无二。
喜娘瞧着卫莺这副神仙模样,禁不住连连发出赞叹,怪道摄政王爷喜欢呢,她要是男人她没准也会被迷昏了头。用梳子轻梳着她的头发,边梳边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1”
王府里来了许多达官贵人,皇上也来了,赏赐给了卫莺好些金贵的稀罕物。
卫霜自觉没脸,在门口送了东西便走了。
卫柔和元昊是一起来的,面上是恩恩爱爱的样,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元昊桃花眼里染上了一层阴翳,攥着酒杯的手攥得死紧,生生要把酒杯给捏碎。卫柔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里溢满讥讽。元昊啊元昊,你真当自己多爱三妹吗,连去你父皇跟前帮忙求个情都不敢,现在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又好像深情的不行,实在可笑。
卫渊和聂氏他们坐在一桌,说些场面话,心里颇觉惶恐。前阵子小命差点不保,如今摇身一变变作摄政王爷的丈人,旁人不敢小觑了他。可只有卫渊自己知道,他的生死都只在傅允一念之间。傅允这人心机深沉,又手段狠辣,莺莺嫁给他,也不知是福是祸。想到这个,卫渊多少有些忧心。
红盖头掩面,眼前是红彤彤的一片。
有人牵着卫莺往前走,那人的手温暖,厚实,有常年习武留下来的粗糙硬茧,紧紧包裹着她的手。
而她的心,冰凉一片。
她甚至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进的喜房,脑子里浑浑噩噩浮现起九岁时来上京的过往,她跟元昊哥哥,或许此生再无可能。她能从孙府逃出来,难道还逃的出这偌大的摄政王府?
门“吱呀”一声开了。带进来的风吹的烛火摇曳不已。隔着盖头的红纱,能瞧见一个模糊颀长的身影,浓烈的酒味钻入鼻腔。在卫莺印象里,傅允一向是冷静自持,滴酒不沾的,人说酒能壮人胆,她莫名有些怕喝过酒的他。
他扶着墙,走的有些不稳,觉得这一切像在做梦一般。
六年前,他便对她生出了觊觎之心,只是那会她年岁尚小。他便等啊等,等啊等,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别人喝酒是为了浇愁,他喝酒是因为,高兴!
“莺莺,”傅允在她旁边坐下,轻柔地挑开她的盖头。饶是他在心里想象过上百遍她穿着红嫁衣的模样,亲眼瞧见,还是惊艳的不行。可他的莺莺啊,生的也太好看了一点,那么多人肖想他的莺莺,可怎生是好。
手指抚上她削尖的下巴,轻轻擦去挂在上面的泪珠儿,语带疼惜的道,“怎么哭了?”
卫莺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避开他的抚触,杏眸瞥向另一边,不想看他。
可蕊心已经退了出去,喜房里只有她和傅允二人,她就算想逃,又能往哪儿逃?
哈哈,不说话啊。
那他非要让她说话不可。
傅允面上带着酡红,嗤笑了声,凤眸里情绪晦暗不明,里面似有漩涡涌动。倾身覆了上去,握住她两手,在她唇齿之间攻城略地。卫莺很快就觉喘不过气,头朝两边躲避着傅允这如疾风骤雨般落下的吻,却连脖颈他都不放过。
“王,王爷……别,别……这样。”
她声音断断续续,些微轻颤,听起来可怜的紧,被他悉数吞咽下去。
“你是不是忘了,该叫为夫什么?嗯?”傅允擦了擦唇瓣,话里有些恶狠狠的意味。都拜过堂,成过亲了,还叫他王爷,他可真是开心的很呐。
卫莺被他压在身下,呼吸之间尽是浓郁的沉香味道和酒味,他的手掐的她很疼,双目通红,见她仍是不语,粗/暴的解开她的衣衫,开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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