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位于槐安县西郊,是县城最大的妓院,也是杜家的产业之一。
一刻钟后。
百花楼,翠香房间。
卓君彦面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名穿着大红花绸衫的女子正倒在血泊中,一支短剑从她的颈后刺入,割断了她的颈动脉,鲜血喷溅的满墙都是。
原本布置的香艳的房间被染成了一片鲜血地狱,让其他人不忍直视,便是那墙上的春宫图,也化作了一片狰狞鬼相,似缠绵,若相噬!
曾经香艳地,如今生死狱!
死去的人正是翠香。
新死不久,尸有余温,一张涂脂抹粉的惨淡花容,神情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
曲已停,人已静。
卓君彦站在尸体旁一动不动,后面的人也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
这时靳无心匆匆跑来,大喊:“都让一让!”
挤开人群来到卓君彦,看到这一幕,他也是眼前一黑。
他恶狠狠的看卓君彦:“你干的?”
“别说傻话。”卓君彦冷道。
靳无心滞住。
人非傻子,话确是一句傻话。靳无心也只是话语出口前,少走了一番过大脑的流程。
这刻回过味,也知道不可能是卓君彦杀的。
卓君彦道:“这屋子没人动过,你是捕头,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靳无心长吸口气踏入屋内。
仔细探查了一番,这才指着窗口的破洞说:“凶手是从外面把剑丢进来的,当是武者,可遥距杀人,但是没能立刻杀死她。翠香又挣扎了一番,她想跑出去,却终究没能开门就彻底死掉。”
卓君彦语气平静:“还有吗?”
靳无心茫然摇头。
我也很迷茫啊,你问我做什么?
卓君彦看了看靳无心所指的窗户,以及窗子上的破洞:“窗户是纸糊的,外面看不见里面,怎么能确保一击命中目标?”
靳无心如看呆瓜般看卓君彦:“练武有成的人,都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到他人的位置。翠香不是练武之人,呼吸脚步都沉重,很轻松就可以判断她的方位。”
卓君彦一笑:“是么,那我还真是有愧了武者的身份呢,果然还得好好修行,光靠开挂可不够。”
靳无心不懂何为开挂,只知他在承认己过。
只是这语气,这表情,如何看,都不象谦虚恭谨的模样。
你还不如不谦虚呢。
他怔怔问:“何为开挂?”
卓君彦漫声回应:“挂者,挂靠也。如巢穴之于鸟兽,靠山之于官员,武功之于凡人,是为安身之所,是为立命之基。我这枪,便是我的挂,你这官,便是你的靠!可惜你官位不够,挂靠不强,强人压势下,便如暴风雨下的鸟巢,难保自身!”
靳无心怒道:“我知你话里有话!”
卓君彦冷笑:“更知我身上有枪!”
“你害死无辜,竟然还有心情嘲讽我?”
“江湖风雨至,小鸟儿还有心情喳喳?”
说着卓君彦狠狠瞪了他一眼。
靳无心便闭口不言。
卓君彦蹲下身子,看翠香颈子上的短剑,顺带还将手放了上去,衡量了一下,发现握手处奇短,短剑下方剑刃处还有血迹。
“是你!”外面响起杜萱灵的声音。
小姑娘怒气冲冲的挤过人群,愤怒的瞪卓君彦:“就是因为你满城追索谣言源头,肯定让得宝之人知道了你的目的,所以提前一步过来杀了翠香,现在死无对证。是你害死了她!”
卓君彦抬头看看杜萱灵,小姑娘这刻已是极度愤怒,气的全身都在颤抖,连那头上的凤钗,腕上的手环,脚上的铃铛都为之一起抖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好一副秀女薄愠图景。
心情莫名的爽利了几分。
卓君彦微笑:“唔,应该是这样,这也就说明我之前的判断没有错,那个最初编织谣言的人,就是真正得到宝物的人。呵呵,我本来也就是随便试试,没想到还真试出来了。”
杜止水也很不满:“你还笑?一个无辜女子就这么死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你有没有人性?”
卓君彦缓缓起身:“我不认识她,人也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不能笑?就因为对方杀人灭口和我有关,所以追查的人就是有罪的?以后但凡有冤案,都不可以查,是吗?只要查了,导致了其他人的死亡,那查案的人就有罪?靳捕头,那你可得悠着些了。”
他破天荒没有开枪动手,只是语气铿锵,言辞有力。
听他这么说,杜止水兄妹皆是愕然。
是,你可以说他追索源头的方法不对,但因此说翠香是他害死的,似是有些不对。
便是靳无心,面对心爱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他说的没错,他只是查散播谣言的人,翠香的死确实不能因此怪到他身上。但是卓君彦,你一路强横霸道,打伤多人,这总是事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