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随着陆玄游一路慢行,绕过影壁,走过中堂,步入九转回廊,来至中庭,过了那大宅院,又入小宅门,眼前是一片秀丽花园,水榭假山凉亭石椅皆齐全。
此时正是花季时,人间便是百花香。
红绿橙蓝紫白青,竹林取醉仙人酿。
确实是个闹中取静,曲径通幽,令人赏心悦目的好去处。
驻足花园前,眺目四野苍。若得此间地,遥远不思乡。
此间乐,不思蜀也!
卓君彦眼中春色足,口中漫声言:“这里原来的主人呢?”
陆玄游满面春风殷勤笑:“卓帮主要是看中此地,马家愿意拱手相让,便是这一应下仆,也皆归你。”
卓君彦摇头:“我是买卖人,这强抢的事,不适合我。”
陆玄游斜眼看他,想说什么,终是未言。
身后铁风渐反倒冷笑:“这岩城辖属一城四县,各家富户的上万两银子,原来是他们自愿给出的。”
卓君彦笑:“你这人,还是那么倔脾气。不过呢,也是事实,正所谓这第一桶金,来之不易,难免多行不义。待功成名就,自然要洗干净了手,称一声当年糊涂,道一句不再为之。如此,便可轻易洗白,仿佛过去罪孽与己无关。”
陆玄游愕然。
你到是承认了?
只是这般口气,听起来也不象是在诉己非,更象是言他过。
然此间未见有此等厚颜无耻之人啊!
铁风渐也诧异:“所以你还真打算把这宅子买下来?”
卓君彦点头:“自然是要买的。不过我现在手头钱也不多,不如先出一百两吧。”
陆玄游大笑:“使得,使得!”
铁风渐撇嘴:“那不还是抢吗?你不是说,功成名就便不再为之的吗?”
卓君彦便正色道:“我这不是还没有功成名就吗?所以如今还大方不得。不过也没关系,可以给他打个欠条,我看这房子,怎么也值两万两。不若就先欠他两万。”
铁风渐冷笑:“有欠无还?”
卓君彦不满:“我怎是那种赖账不还的小人?这岩城各家大户,不是还要向我低价供货的吗?马家的货,可以不用那么便宜,各家都是六折进货,他们家可以按九折算,我许他冲抵三万两,连利息都给他算了,还是五成,够仁义了吧?”
陆玄游字字真诚:“绝对仁义!帮主高义!”
铁风渐怒道:“那还是抢!”
卓君彦语重心长:“所有的人都被抢了,那便等于谁都未被抢!我这人,最是公平!断不能让马家独吃了这般亏的。”
陆玄游抱拳:“卓帮主言之有理,玄游受教了。”
说罢,手一摊:“帮主请!”
卓君彦笑眯眯:“大人请!”
二人已自花园去,对酒当歌水榭中。
竹林凉亭里,卓君彦与陆玄游把酒言欢。
旁边是铁风渐,张七斤等人随侍,更有宁水漫宁二帮主亲自斟酒,语笑嫣然,风情万种,秋波横渡,魅意无限。
彼此更是杯来盏往,饮酒不停,口中客套话,眼中迷离意。仿佛他乡遇知己,到是一时好风光。
便此时,外间有吹打之声,弦竹曲乐,吹吹打打,哼哼哈哈,好不热闹。
卓君彦眉头一挑,道:“外面什么情况?”
宁水漫细声软语:“是此地梨园。”
卓君彦笑:“原来是戏班子,怪不得如此热闹。”
陆玄游便道:“卓帮主可要叫来听上一曲?”
卓君彦大笑摇头:“我这人,粗鲁莽夫,不懂斯文。听曲,那是听不懂的。”
宁水漫便笑:“只怕是有羽仙子在侧,别家的小曲,听不进去吧?”
是了,羽未央可是唱曲大家,坊间传言,羽仙子一曲仙音绕梁三日,嗓子定然是极好的。
卓君彦摇头:“我知她会唱曲,但未听过。”
宁水漫诧异:“说起来,卓帮主还真是英雄不近美色呢。”
卓君彦大头猛摇:“宁帮主这话不对。是英雄便当近色!试想天下英雄,风里来,雨里去,沙场兵戎,刀光剑影,生死一瞬,朝夕不保。若没些追求,如何肯豁出性命?然这天下值得拼命的事,也不过那么几桩。吃饱穿暖?太过简单,非英雄所图。正所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既非饮食,便是男女,如何能不图?”
说着大手拍案,语重心长:“人无追求,难有上进!”
卓君彦从来不是不近女色之人,只不过他先伤于情,又逢异世生杀,再遇杜萱灵这般姑娘,自然是心生警惕,不敢轻易接近。
但要说从此不沾,也不可能。
否则岂不就成了那gay公公唱悟空,要这铁棒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