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楼。
荣飞雪正坐在锦绣湘红塌上,手中白色锦帕擦着他一把红色长刀,手腕上还裹了一条轻薄如蝉翼的红色纱巾,却是女子之物。
刀身有逆钩,入之断肠。
纱巾绣红线,轻缈入魂。
断肠刀。
红翼纱。
忽地轻咳几声,锦帕掩口,却是吐出几口鲜血。
“楼主。”侍香匆匆过来,扶住荣飞雪。
“无妨。”荣飞雪微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何必还要紧张。”
侍香看着那帕上殷红:“你这人,总是不听劝。身体不好,那便早些歇息,何苦如此。”
荣飞雪轻笑:“楼里上下数千号人,都指着我,我歇不得。”
“你若死了,那便再指不上。”侍香倔强低语。
“人总有一死,尽力无悔。”荣飞雪淡淡应道。
天空闷雷炸起,轰隆隆滚过天际。
荣飞雪眉头一挑,看向远方:“咦?”
他长身而起,来到窗边:“这风云异象,竟然来了中兴府。”
侍香也过来:“这些日子,听说中州各地出异象,风云雷动,雨幻交织,天异频频,难不成,这天下真要出什么大事了?”
荣飞雪淡淡道:“非是天象,是人相!”
“人?何人有此威能?”侍香错愕,一张小脸尽是疑云。
荣飞雪微笑:“应当是那个人了。我去看看!”
说罢也纵身出楼,在空中轻踏数步,已落入一处房檐上。
侍香气结大喊:“你又乱用武功,你……”
有心说折腾死你自己算了,却又舍不得,只得独自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荣飞雪一路行来,卓君彦的遮掩于他竟是无用,直向着君威商行而去。
待行至路间,却见一名红面老者自长空掠过,如雄鹰展翅,手持一杆鹅毛笔,掠向前方,阻住荣飞雪,喝道:“荣飞雪,这是怎么回事?”
“洪大先生。”荣飞雪止步微笑:“你问我,我问谁来?”
那洪大先生喝道:“你是荣飞雪,你会不知?”
是啊,我是荣飞雪,我怎会不知?
荣飞雪微笑看他:“是,我知道。但是洪大先生,你可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
洪大先生微愕:“什么?”
荣飞雪语声悠扬:“我看到了你的死!”
洪大先生怒发冲冠:“荣飞雪,你敢咒我?”
荣飞雪轻描淡写,挥手道:“洪大先生,我敬你是一方大儒,所以不杀你,但这不是你可以向我肆意张狂的理由。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简单!”
荣飞雪一指前方:“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那院中。”
听到这话,洪大先生转头看去:“君威商行?原来是他!”
话毕,长身飞起,已落向君威商行后院。
随后就听院落中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卓君彦,尔敢兴风作浪。”
卓君彦此时便在院中。
听了这话也不在意,悠扬回问:“你知道我?你是谁?”
“本人洪颜!我早听说过你卓君彦的名头,为人凶狠,出手狠辣,劫掠商贾,品行不端!需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摇头晃脑,滔滔不绝!
院落里,卓君彦诧异:“嚯,被人教育了?”
他转头看羽未央。
羽未央一袭鹅黄裙,头顶翠凤钗,安坐院后榻上,姿态慵懒而典雅,带了三分娇,七分媚,姿态撩人,神情动人,手里还拿着一卷册子。
她头也不抬道:“洪颜,翰林院大学士,有名的老夫子,一代大儒,武道四重,擅书!言不离微言大义,口必出圣人之论,却纳有十八房妾室,良田千倾,巧取豪夺,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有一次他的一个烧茶小童,在生火时睡着了,他便将人直接投入火炉中活活烧死!”
“啧啧啧!”卓君彦看她:“这种两面三刀垃圾人的信息,你到是搜集的蛮全。”
羽未央甚是委屈:“终也是搜到了,集全了,才知道是个垃圾。”
洪颜气的全身发抖,他一代大儒,门生满天下,地位崇高,便是荣飞雪见了他,也不能对他如何。
如今竟被这异乡盗匪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