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停下的那刻，所有人都瘫软在地上，累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不过战斗士兵可以休息，治疗医官还不能歇。

他们拼命搜寻着，从尸体堆中寻找自己人，给对手补刀，也努力抢救伤而未死的己方。

王战还活着，这小子每战必冲锋在前，悍不畏死，却仿佛命运庇佑就是不死，只是一只眼睛没了，身体被踩的变了形。

耿大彪也被从尸体堆里扒了出来。

他也还活着。

但生不如死。

他的全身重度烧伤，内腑严重破损，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都没了，能活着全靠化境实力和金刚不坏功。可惜的是由于时间太长，治疗术也只能稍微发挥作用，现在只能靠大还丹吊命，但也无法全面救治。

张七斤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把他和其他重伤员放在车上送回洛州给凯瑟琳，再把大还丹都留下，剩下那架直升机也拖回去。”

汽车里的油集中一下，还够一辆车勉强使用的，至于说多少人能撑到那时候，就只能看天了。

这边杨云昭也已策马冲到钟秀身边，跳落马下，跪倒在钟秀身前：“云昭见过老师，谢老师救命之恩！”

钟秀微笑：“起来吧，你好歹也是君威军主，地位还在我之上，对我跪拜，成什么样子？”

杨云昭激动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再说这也不是为云昭一人，而是为我君威军上下所有人等！”

说着对钟秀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钟秀扶起他：“头也磕过了，那就别再客套了。你的人不能休息太久，后面的联军很快会追上来。而你们，已经没有弹药了吧？”

杨云昭默然。

是，这一战，他们是赢了，但也基本把最后的弹药都打光了。

如今，飞机，大炮，车辆，弹药，都没了。

那支曾经无敌的钢铁雄狮，也便再度打回原形。

杨云昭苦笑：“这就是孤军深入的弊端了，后勤供应不上，就是这般结果。”

钟秀依然那般语态斯文如女子：“这不是孤军深入的弊端，是处处生敌的弊端。君威虽强，却恃强横行，虽然有所谓的外交部，但看起来更象威胁部，不稀罕交朋友，只稀罕有对手。”

杨云昭低头：“老师是在责怪元首吗？”

钟秀摇头：“不，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毕竟他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这一方世界。我不是在责怪他，我只是在说事实。事实就是，你们都需要接受考验！唯一不同的是，卓君彦坦然面对自己的生死，而你，还无法接受这一切。”

杨云昭微微愕然。

想了想，他点头道：“是，我不是他，我做不到。”

“也不需要做到，那是他的追求，不是你的。”

“可我败了。”

“人生谁无败？此败，非你之罪，是大局如是！你能在这般情况下，内外交困中，百万围攻里，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剩下的，是运气！”

杨云昭微笑：“元首不相信命运，命运一直在折磨我们。”

钟秀反问：“既如此，我算什么？”

杨云昭愕然。

是的，如果命运要全力杀他们，那钟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钟秀已道：“我不了解命运，不知道它有没有想法，若有，又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我很支持卓君彦。就是不管天意如何，都不能成为阻碍我们的理由！”

听到这话，杨云昭有些明白了钟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问：“所以，你不再追随周观弈？”

钟秀微笑：“卓君彦是个强横霸道不讲理的家伙，但他有个好处，就是足够大度。若换个人，肯定不会允许我去那里。但他同意了，他知道我做了什么，却只若不见。他为我大开方便之门，让我完成了与周观弈的约定，所以我自由了。本来我还想辞去这河州镇抚使的位置，但后来我觉得，留在此位上，或许能做更多的事。”

说着，他眺望四方：“我知道你们一直都被诸国联军围逼，每天都要面对太多问题，肯定会忽略温成器。温成器啊，他好歹也是天下名将，小看他，是要出大漏子的。但好在，温成器也不会想到我。”

说着他微笑道：“他算计你们，我算计他。彼此都败的不亏。”

说着他又道：“你也莫要谢我，我不是为卓君彦做的。我可没打算给卓君彦当手下，我就是我，琅琊王钟秀！”

杨云昭抱拳：“是！老师就是老师，岂可为下！只要老师愿意，河州甚至更多，都可以永远归属你。”

“我没兴趣。”钟秀摇头：“我要的不是这个。”

杨云昭望着钟秀，他不明白钟秀想要什么。

钟秀喃喃道：“你忘了，我曾经也是一名江湖人吗？其实，我也只是想看看，如果宿主走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武道走到后方，又会是什么结果。”

说着他勾勾手指，一名男子走上前来。

抱拳道：“杨军主，在下九指刀钟山，奉卓元首之命为你送信。”

嗯？

杨云昭愕然：“你……”

钟秀道：“卓君彦在心猿城认识的，让他过来送信，结果遭遇追杀，无意中被我的人救了……所以说，命运也不全是针对卓元首的。”

说着取出一块白布递给杨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