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立刻将二皇子传入宫。
当时姜娴就在旁边,给他拍背顺气:“皇上息怒,等下先听听孩子的想法,二殿下还小……”
“祈儿他皇妃都怀上了,他这做二哥的还小?!”
说实话,姜娴也不大能理解富二代们的想法。
但她知道催逼无用:“如果骂他一顿,教训他身边的小厮有用,二殿下今日就不会让皇上伤神了,如果皇上对他怒斥一番,跟郭小仪又有何分别?”
梁遇寅听完佩服极了。
不愧是昊贵妃,完全知道皇上的痛点。
皇帝仰起脸来哀怨地看着姜娴:“朕改便是,娴儿怎能拿郭小仪和朕相提并论。”
“所以皇上待会能心平静气地和二殿下谈谈了?”
皇帝点头,招手让姜娴坐到他怀里来。
他让她说说,怎么看待谢晟的行为。
“皇上,二殿下非我所出,昭儿跟他既是兄弟又是竞争关系,我说什么都不合适,不如不说。”
说了也不讨好。
硬要姜娴说的话,便是她不关心。
她是什么出身的人?一路咬紧牙关从深渊爬上来,做到一百二十分才能跟八十分的人勉强“公平”,要她说二皇子家境这样好,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二代的烦恼她不仅不懂,只觉得很奢侈。
“也是,让娴儿为难了,只是以往二殿下总往你宫里跑,朕觉着你对他的性情会有些了解。”
“我是教过他学问,但不曾教过他做人处事,省得郭小仪来找我的麻烦。”
姜娴说得这样明白,便知皇上不会拿这怪她。
她不是圣母,没有替人教子的爱好。
谢晟到时,姜娴坚持要去偏殿待着,不听父子对话。
“幼时再亲近,二殿下现在也是男子汉了,皇上教子,却让宠妃听着,他要如何自处?”
“他要脸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在娴儿的注视下,皇上终是改了口:“好吧,朕会听听他怎么说的!”
……
谢晟进来时,如往常一般向父皇行了礼,立于下首。
“晟儿,你可知朕为何事传你来?”
“儿臣知道。”
皇上一噎:“既然知道,晟儿就是明知故犯的了?”
“父皇,儿臣不想在户部做事。”
皇上:“那你想去何处?说给朕听。”
皇帝对儿女都很宠溺爱护,向来是要星星便打包连着月亮送的,既然户部待着不开心,那就换个部门去试试,只要不是以身犯险的事儿,他都鼓励儿女去试试,万事有他兜着。
看来次子有想做的事啊!
皇上想想也挺欣慰。
结果次子下一句就是:“儿臣只想每年跟父皇母妃领点银钱,待在王府里每日玩乐,父皇若是无聊了,便可传儿臣进宫解闷,大哥和三弟都忙的话,儿臣可代为尽孝。”
“……”
他父皇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尽孝变成守孝。
皇上还觉儿子只是一时想岔了,道:“朕尚年轻,要做的事也多,并没多少空闲,你大可不必担忧朕,正是该由你来一展所长的时候。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尽管跟朕说。”
“硬要儿臣说的话,儿臣想代镇守京城的父皇去见证谢家的大好河山。”
高情商:见识大好河山
低情商:游山玩水
皇上勃然大怒,又想起娴儿叫他莫急。
于是耐下性子来再问,谢晟说:
“儿臣想明白了——很多年前就想明白了,要儿臣想,上书房也是不想去的,但和大哥三弟在一块尚算快活,才忍耐了下来。父皇正当壮年,大哥三弟都能干,满朝文武皆为父皇所用,就连昊贵妃都能为父皇分忧,这偌大的京城,少儿臣一人出力也无碍,恳求父皇纵儿子一回,让儿子当个逍遥王爷,庸禄一生吧。”
他说着跪了下来。
母妃逼他跟大哥争,但他一点不想争,争赢了又如何呢?和父皇一样天不亮就准备早朝,挑灯批阅奏折到深夜?这并不是他想过的人生。
谢晟把自己想去游历的地方都说了一遍,说了好久,等连据说有瘴气的蜀地都说完后,才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