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年过去,来上早朝的全是低头听令的人。
再有脾气,也是对外使。
对皇上忤逆的官员,通通提前投胎,或者令其辞官告老。
要说皇上并非滥杀又一意孤行,容不得别人非议的性子,谨亲王就很了解他,只是他这些年来要办的事太多,如果官员不跟他一条心,事儿就办不成,办不好,一拖再拖,耗的是国库银两而迟迟得不到效益。
皇上也想圣寿有限,得在有限的寿命里,干足够多的事儿,才不算白活一场,也好给太子留下一个盛世。
草原的叛乱势力被他逐一平定,组建水师出征周边国家,又建起水路加速贸易。改良出晒盐法、发明更好的种田农具、优化火器……皇帝要求每一条推行下去,要畅通无阻,实时反馈,务求燕赤每寸国土都享受到文明进步带来的好处!
要做许多事,自然容不得拖后腿的。
特别是皇上他死脑筋。
这些崭新的念头如果是天子提出来的,哪怕不凡些,百官也能用“天子非凡人,想事情跟他们角度不一样,终归有天子的道理……”
皇帝他不,哪样是昊贵妃提出来,和他一起完善的,他清清楚楚列出来。
好些文官武将都有微词,觉得哪怕真是昊贵妃的想法,也没标她名字的道理。
举例乡下农村,嫁到夫家的女人捣鼓出新鲜吃食,比如说臭豆腐,客人说起都会说是某家的臭豆腐……这里的某家,自是夫姓,仿佛与女人无关,而明明是女人想出来的方子,娘家人却不能沾上半点好处。
女人的建树,出嫁前归父,出嫁后归夫。
独独是没有她自己的名字。
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人觉得有问题,而皇帝明知会因此让政策实行变得更困难,也要力排众议地推行……就连姜娴自己也不在乎,她觉得百年后会有人为她正名,何况许多事儿只是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提出来的,不是她比古代人聪明。
“百年后的事朕管不着,不放心,管得着的朕就先管了。”
既然谢彻心意已决,姜娴便不再劝了。
皇帝文治武功都出息,比起先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宠昊贵妃宠得出格外,百官也挑不出毛病来,百姓生活水平肉眼可见地上升,民心实实在在地向着皇家,在收拾了一帮脖子硬的出头鸟后,政令通行也顺当了许多。
倚老卖老的世家不剩几个,郭瑞柯在容家倒台不久后也一并被清算。
谢彻好相处的一面只给亲近的人看,在臣子面前还是天威深不可测,还是有些人对皇上敬重昊贵妃的举动略有微词,便说圣上独断专行。
有些知道内情的臣子觉得皇上活该,要不是他执意推崇昊贵妃,皇上就是完美无缺的好皇帝了……就差盼着他跟李隆基一样杀了杨贵妃,巴不得亲自清君侧。
但朴素的百姓不这么想。
每次有新政令推行,百姓都知道哪些是昊贵妃提出来的德政。
老百姓的妻女都是要下地干活的,没人闲着,他们不会想那么多,就知道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是昊贵妃,感念她的恩德,甚至有给她立祠的。
众人掰着手指头数,发现世家大族里还完好无缺坚挺着的真不多,楚家是其中一个。这么算来,皇后居然退得很及时,脱离了权力的漩涡,潜心礼佛养病。
哎,大概是怕了宠爱如日中天的昊贵妃,皇后才这么一直“养病”下去呢!
这纯属造谣。
好几回,谢彻估摸着皇后的病该养好了,就去建章宫找她。
圣驾一到,就看见皇后头上裹着帕子,病歪歪地躺在榻上,面容苍白。
她要起身接驾,谢彻摆手让她躺回去。看书溂
谢彻惊疑不定:“把宋院正给朕叫来,怎么让皇后养病养成了这个样子?”
宋院正战战兢兢地来,也没诊出啥毛病,只说要静养,开些温补身子的汤药,慢慢养吧,兴许哪天把亏空的都养足了就能起床了。
要静养,自然不能为宫务操心。
抛头露面的事儿也干不了。
“你仔细着照顾皇后,药材走朕的库房,要什么拿什么。”
“咳咳咳咳……”
皇后躺着谢恩,咳得随时要撒手人寰。
谢彻见状也心颤,便不再提这事,只道她什么时候大好了,就什么时候将宫权要回去。
这数年来,皇后就好过一回。
便是水师建成,谢彻刚开始筹备南巡,皇后大安的喜讯就从建章宫传来,且她坚定要随行。随行就随行吧!后宫里有太后和章贤妃坐镇,出不了乱子,何况还有太子监国,看见皇后身子好起来,谢彻也放心。
结果南巡刚回来,姜娴都将宫务整理好了要送到建章宫,就看见皇后又缓缓躺下了。
姜娴:“……”
上司请病假的演技太拙劣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楚皇后是公认的身子骨不好。
但她的“病弱”,病得非常体贴人意,并不需要劳烦太医会诊,只要一直喝汤药温养即可。只是每回在万寿节上露脸,命妇都惊异地发现,楚皇后养病把脸都养得圆润了些。
这病,一直养到了皇上下令退位给太子谢昭,移居熙华园,只有皇后和昊贵妃随行——原本容贵妃也在同行名单上的,但她嫌弃熙华园人少,没妃嫔给她作威作福,便留在了皇宫,她身份还是高,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每年酷暑才去熙华园找两个闺蜜玩。
而楚皇后的病,在移居到熙华园后,竟奇迹地不药而愈!
见到这医学奇迹,谢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第一时间厚赏了退休的前宋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