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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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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是说、说先立业后成家么?”施玉儿站起身来, 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襟,结结巴巴说道:“咱们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要孩子的, 你也别想碰我!”

分明是先成家后立业。

“……”沈临川默默喝了一口茶,心里开的那条缝被抹平了一些, 半响, 才答道:“我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施玉儿气鼓鼓瞪他一眼,几乎同手同脚地从屋里跑出去, 只剩下声音传来,“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沈临川颇有些无奈地又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 他其实刚开始并未往那方面想,他大抵只想着将误会解开, 他不想再被如此忽视, 他想每晚能够光明正大些拥她入怀。

但是施玉儿这个想法, 似乎也不错,沈临川觉得,若是可以的话,有个孩子也行,总之他早已立业, 也该成家, 届时他的玉儿就算是再想躲也没地方去躲了。

想的有些远,他轻咳了一声, 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燥热, 于是将窗子打开透气。

窗沿之上洇出潮湿的水露, 触在指尖便霎时沾上润意。

他坐在窗前, 寒风拂面, 稍稍冷静了一些。他面上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沈临川过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已经许久了,他自幼能见得光明,能读千家文章,习万家策论,如今那些跃于纸上的事物他再也看不见摸不着,实在是令他茫然无措。

沈临川将袖拢起,长睫微微垂下,眸光轻颤,复而抬眸,在一派暗色中眺望冬日的漫天雪白。

若是可以,他眼疾恢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看一看施玉儿的模样,看她如何哭如何笑,看她是不是如他想的那般,柔美却又倔强。

北风呼号,京城,皇宫,养心殿。

南沧将桌上的卷轴文书一股脑的挥倒在地,然后瘫坐在椅上不住地大喘着气,他的眼眶通红,手指不断地颤抖着,大声质问身旁的宦官道:“丞相还有多久回京?”

郭公公伺候在一旁,此时闻言,答道:“皇上,丞相大人那边还未有音信,但最迟也就年后了。”

“年后、年后……”南沧将腕间的菩提砸到桌上,欲哭无泪般说道:“快些让沈相回京,朕再也不要看这些奏折,不要看各地送来的什么狗屁文书,快让沈相回京!”

他似乎被折磨疯了一般不住地哀求着,而郭公公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的行为,等到他冷静下来一些后,才启唇道:“皇上,您才是天下之主,沈相不可能永远帮您处理这些事务,若是沈相归来,他定然也不愿看见您对政事依旧一窍不通,您这样如何对得起沈相的付出与栽培?”

提及沈临川,南沧一时间怔怔,他有些颓废地伏倒在案上,不再发脾气也不再反驳,而是喃喃说道:“对,沈相让我熟读史书,学朝政之要,知先贤治政之本,这样才能定鼎九州,才能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见他如此模样,郭公公眸子微眯,端上一盏热茶,嘱咐道:“您先喝口热茶歇歇,等到明日上朝时,一定要记得沈相嘱咐的话,切记不要在秦郭二家面前露了马脚,可记得?”

“记得、朕都记得……”

济州的冬在年后便也快结束了,只是在年前这段日子却是冷的厉害。

施玉儿洗漱完后便往屋里钻,之前的桃花美人面已经用尽,她换了一个鹅蛋酥容膏敷面,二者之间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但她却是更喜欢这个鹅蛋酥容膏的味道,淡淡的,不如桃花美人面那样浓郁,只透着一丝浅淡的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闻一闻。

沈临川进屋时她已经蜷着身子快要睡着,一直到床侧有动静将她惊醒,她才下意识往床角挪去。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挪动,便有一双臂将她的腰箍住,一具滚烫的身躯贴近,她受惊,忙将那只臂按住,声音里几乎要带着哭腔,颤声说道:“沈临川,你别碰我……”

话落,那只手臂缓缓收回,紧接着,沈临川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我并非有意,我只是想看看那只软枕还在不在,若是不在,我便往旁去,只是床侧太冷,我忍不住想靠近你一些……”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化不开的愧疚,施玉儿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收回,将软枕往二人中间一横,才嗡声答道:“我放了,你别过来。”

身旁又是一阵沉默,沈临川不知为何觉得今日分外燥热,他将手臂探出被外,喉头微微滚动,忽然间沉声说道:“我不善言辞,你莫要怪我木讷,若是有何地方你觉得不妥当,一定要与我说,我会改的。”

“我不愿你我之间因为一些无意之举而心生间隙。”他平躺着,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念头,转而说些旁的话来分散注意力。

施玉儿觉得他今日似乎分外不对劲,闻言,她转过身来,见他半阖着眸子,眉间轻蹙,将脸埋进软枕里,想了想,说道:“你没什么不好的,你比很多男人都好多了。”

“若是真的说起来,倒是你更宽容我一些。”她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想起二人的这段时日,身侧人待自己的确是不错。

话落,沈临川侧身,与她几乎贴面,呼吸洒在她的额上,呼吸着她身上的暖香,柔声说道:“你的手足容易冰凉,若是我抱着你睡,你起码暖和些。”

施玉儿一咬唇,将被子一扯,压低了声音道:“你想都别想!”

她就知道沈临川不怀好意!

话落时,施玉儿清楚看见沈临川的面上浮现出一丝黯然,他似乎很失落,然后开口问道:“你换润肤膏了么?很香。”

“换了,”施玉儿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捂紧,觉得就算是隔着软枕他的身上的热意也源源不断传来,不由得有些慌乱,“你快睡,别和我说话!”

“好。”

话落,沈临川便乖巧地闭上了双眼,施玉儿一时间有些愕然,她望着眼前人俊美的容颜,从他浓黑纤长的睫再到高挺的鼻,薄薄的唇……

她心中一乱,忙转过身,抱着被子睡觉。

今日身侧的呼吸声很乱,过了许久才平稳下来,沈临川缓缓睁开眼,然后将软枕抽出,熟练地贴上她的后背,心中暗暗怪自己着急,以为她睡了。

想起怀中人今日说的一番话,他颇有些忍俊不禁地亲了亲她的发顶,深嗅她身上的馨香,觉得她可爱至极。

其实他每日寅时过半就醒了,之后的觉都很浅,故而施玉儿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是被他抱着睡觉。

但是这样又何妨,沈临川揽住她的腰肢,眸中划过一丝得意,这叫兵不厌诈。

施玉儿的身子又软又滑,沈临川喉头稍稍的滚动了一下,将她又拥紧了一些,然后贴近她的面颊,在她的侧脸上啄了啄,似乎觉得不满意一般,他顿了一下,然后将她的手指分开,与她十指相扣,鼻尖嗅她颈间的香。

他觉得自己此时应当与那些登徒子没什么区别,沈临川心中微微赫然,又开始找理由说服自己,他和施玉儿是有过夫妻之实的,可以算作是夫妻,他抱自己的妻子,难道还有错么?

答案自然是无错。

心安理得之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动作很轻地将怀中人翻了一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施玉儿下意识便顺从地搂住他的腰,往他怀中挤去,清浅的呼吸洒在他的颈间。

她的秀眉轻轻蹙起,腰肢有些不适地动了一下,想推开那硌人的物,却被抓住双手,没一会儿又睡熟了过去。

沈临川的额间有些轻微的细汗,他颇为无奈地亲了亲施玉儿的手掌,掌放在她圆滑的肩头,眉间紧蹙着,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将怀中人松开,默默起身只着单衣走到院外,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夹着一身雪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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