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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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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煐打断他道:“到时辰自会让他去了,现下且还得等。若是他熬不到祭祀便晕倒,‘龙凤’缺一,你如何向天子交待?”

这“龙凤”还是嘉禧帝自己想起来提的,特意命太常寺设计一个让他俩同念祭文的环节。

原本祭文最好是主祭者亲自念,但嘉禧帝年纪大精力不济,又不愿将祭祀全交给谢煐代劳,就搞出这样的折中。

太常寺卿看看白殊的面色,也担心这个出名的病秧子撑不过去,只得默认他搞特殊。等吉时将近,才再次过来。

这回白殊主动解下斗篷,连手炉一起交给旁边的小官员。

厚实的斗篷一去,白殊都不由得打个寒颤。他目光扫过后方站了许久的众臣,还颇有些年纪大的,禁不住在心中感慨一句——这时代的官也不容易当。

嘉禧帝踩着最后的时间出现,肃穆的礼乐响起,祭祀开始。

白殊跟着太常寺卿的指示动。先是登上祭坛,与谢煐一人一句合念祭文。每次开口都免不了吃进一嘴冷风,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嘉禧帝不愿亲自念。

祭文念完,呈给嘉禧帝焚烧,两人退回坛下,跟着指示不断重复跪拜与起身。最后所有人依次登坛,念着吉祥词插香。

吉祥词需要从拿到香起一直念到插好香为止,还不能重复。幸好白殊排在第三位,在将谢煐替他准备的那些话念完之前,他就插好了香。

即使整场祭祀时间算不上很长,但一套流程下来,白殊都感觉到了疲惫,主要也是今天实在起得太早。

幸好他沾谢煐的光,可以坐车去北辰宫。

两人一上车,谢煐立刻给白殊倒上一碗温着的参汤。白殊喝过几口暖暖身,又吃两口东西垫肚子,就靠着谢煐闭目养神。

谢煐搂好人,扯过狐裘给他盖上,再伸手摸摸他的脸,感觉还是凉,干脆用掌心给他暖着。

“等会儿进了含元殿就好了,里面暖和。”

白殊想着刚才那一大片官员,问道:“含元殿能站得下所有人吗?”

“当然不能,”谢煐道,“依品级来,低品的只能站外头,一路往殿前广场排。”

白殊嘀咕:“说着是隆重,但这也忒折腾人,幸好一年只有两次。”

谢煐笑道:“但是大朝会会赏赐东西。天子上位不正,为了笼络人心,赏赐还算丰厚,不少小官就等着这些赏赐过个好年。而且明日起还能休三日假,今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白殊又问:“刚才好像没见葛西尔和伊落?大朝会他们来吗?”

谢煐面色有些微妙:“来。其实他们只需要参加元日的朝会便行,冬至的不来也无妨。但来了就会有赏赐,葛西尔说这便宜不能不占。而且他们住驿馆,收的费用也很少,所以每年都从十一月待到过元日。”

白殊听得低声一笑:“的确像他的作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马车抵达北辰宫,就不得不下车步行。

从嘉德门到含元殿,要穿过相当开阔的殿前广场。

白殊刚才念祭文吃了点冷风,这时虽然捧着手炉披着斗篷,走快了还是会时不时咳一声。

谢煐听得皱眉,不动声色地道:“回去让冯万川给你备些清息丹,你记得随身带一点。”

白殊愣了下,才想起这是二月时谢煐送给自己的药方,心中不由得有些暖。

只听谢煐又低声道:“待以后……你便能在宫内坐车或坐轿,不用再走。”

这个“以后”,自然是指谢煐入主北辰宫。

白殊笑笑没接话,心里念叨着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宫里待多久。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有皇帝会特赐功臣入宫可骑马坐轿,那自己应该能争取到一直保持这个待遇。

行到殿门前,白殊将斗篷与手炉交给跟来伺候的冯万川,自己随着谢煐迈进殿内。

含元殿很宽敞,而且殿门大开,两人一直走到御阶前的座位处,白殊才终于觉得暖和了。

大朝会对白殊而言非常无聊。先是鸿胪寺卿念了一卷他完全听不懂的圣谕,接着便是众官员分批次向天子行礼,天子则给出赏赐。

赏赐的确颇为丰富,而且是衣服、鞋袜、面脂、笔墨纸张等等实用物品,甚至还有一些钱。京城物价高,这一批赏赐对清水衙门的小官员们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年终奖”。

白殊昏昏欲睡地熬过大朝会,继续跟着谢煐转到御花园参加宫宴。

路上他凑到谢煐身边低声道:“刚才我偷偷看过一眼,天子脸色也不怎么好。如果今晚他病倒,就有意思了。”

谢煐意味深长地回他:“若是今晚病倒,那可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宁王私通嫔妃的消息,他们早已透露给了白泊。如若白泊想动手,今日宫宴就是最好的机会。

白殊暗暗瞥一眼走在远处的宁王,可惜看不清他的脸。

冬日的宫宴没再露天摆,而是选在一处殿宇,室内与廊下都设有案台,廊下还扯了幔帐挡风。不过依旧是男女宾客分席,命妇们在另一处殿宇。

戏班子在搭起的高台上唱开戏。

嘉禧帝坐在二楼一间大暖阁中,居高临下地看下去,皇子们和一些心腹近臣都被他叫到身边作陪。

谢煐不想陪他,上前奏请自己身体不适,想另寻一间房休息。这举动不算多突兀,往年嘉禧帝也要休息,不会让人陪多久,现在谢煐只是主动提前离开而已。

嘉禧帝撩起眼皮看看他,倒是没有刁难,估计也不想谢煐在跟前扫兴。

谢煐带着白殊和冯万川另寻了间离得远的小房,等小宦官送上吃食,便将伺候的宫人都遣走,关上门窗,连戏也不看。

小黑在马车里没能跟进来,白殊不放心吃宫中的东西。冯万川从随身小包袱中拿出自备的肉饼干粮,在炭盆上给两人烤热。谢煐也掏出两个茶盏,取来水囊倒出些水,凑过去温一下,再递给白殊。

白殊将就吃喝过,便解下外袍,往旁边的软榻上一躺,盖着狐裘斗篷补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竟窝在谢煐怀中。难怪暖和得紧,睡得舒舒服服。

白殊坐起身伸个懒腰,问道:“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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