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锐的确是仔细地研究过欧阳健的所有履历,他自然知道,这个老家伙在阴险毒辣的同时,也极为懂得审时度势,是个纯粹的功利主义者,在这种情况下,他“见风使舵”的本领自然相当厉害!
在这样的性格支配下,欧阳健可能会出一次昏招,但是应该不会接连两三次都这样!
当然了,对于这个判断,苏锐认为也并不是绝对的,所以,他才会让欧阳健观摩了他和欧阳星海之间的这一场对话。
果不其然,欧阳健说出了一句很符合苏锐判断的话来:“你觉得……我会出这样的昏招吗?”
苏锐看了对方一眼:“说实话,这可说不好,人老了,脑子可能也跟不上了,说不定你这是对许燕清因爱生恨呢,毕竟她那么漂亮。”
“何至于如此?”欧阳健冷笑道,“这样的办法太笨了,也太明显了,我知道许燕清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她,但是绝对不至于要派人去杀她。”
停顿了一下,欧阳健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和邪影之间在这两年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我曾经找这个人帮我做过几件事情,这两年多,他也没再找过我要钱,仅此而已……所以,这一次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本来挺明显的一件事情,被你们欧阳家这么一搞,就变得那么复杂了呢?”苏锐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老人:“这案子扑朔迷离,就像是你们家族的人心。”
这句话让欧阳健的面色阴沉了许多,他沉声说道:“年轻人,问话就问话,聊天就聊天,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时不时夹枪带棒的攻击,尤其很多时候更像是人身攻击。”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苏锐摊了摊手:“很抱歉啊,其实我也习惯了,毕竟你们家族的每个人都挺讨厌的。”
苏锐顺手又补了一刀。
于是,欧阳健便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在这个问题身上跟苏锐纠缠,因为这个家伙根本不可能按套路出牌的你让他不骂人,他就能不骂人了吗?这家伙的嘴巴可是能把人活活损死的好不好!
“邪影不是个好东西。”欧阳健说道。
在说这句话之前,他还沉默了两分钟的时间,也许是在组织措辞,也许是在调整情绪。
“我知道,他不仅不是个好东西,更是个纯粹的坏种。”苏锐眯了眯眼睛,“这样的家伙,落在我的手里,就断然不可能让他再出去。”
停顿了一下,苏锐看了欧阳健一眼:“邪影不是个好人,那么,我想,那个养了邪影这么多年的人,估计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不用指桑骂槐,我并不是那个养了邪影许多年的人。”欧阳健直视着苏锐的眼睛,目光之中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出这样的昏招,我从来也不回自负到这种程度的。”
“是吗?”苏锐笑了笑,他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小小的指甲刀,一边给自己剪着指甲,一边说道:“可是,邪影却说,是你让他来的。”
“这不可能。”欧阳健仍旧平静无比:“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必然是有人往我的身上泼脏水,或是另外一种可能邪影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事实上,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健加重了一些语气,似乎这样也可以表明,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既然如此,那就更简单了。”苏锐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之中带上了一股压迫之力:“那么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那人在冒充你跟邪影联系?”
欧阳健看了苏锐一眼,他很诧异于苏锐的眼神,这样年轻的一个家伙,满打满算才多少阅历?怎么就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压迫力?甚至这有如实质的压迫力都对欧阳健产生了一些影响!
相比较而言,自己家里的那些后辈们,确实也差的太远了!
“你问我?”欧阳健嘲讽的笑了笑,把心神给收了回来。
“没错,我当然是问你,你也是最有资格回答的那个人。”苏锐低下头,继续剪着指甲,一时间,整个审讯室里面都只有指甲剪所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在我看来,嫌疑最大的当然是你,你拥有最大的动机。”欧阳健没接招,直接对苏锐说道。
“人才啊。”苏锐把指甲剪往桌上轻轻一拍,不怒反笑,“这种时候,都还能想着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可是,我甚至之前都不知道许燕清住在哪里。”
“不是泼脏水,而是就事论事。”欧阳健淡淡地说道,“第一,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否清楚许燕清的居所,你大可以事先就告诉邪影;第二,就算你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等你跟着许燕清回到她所住的地方,同时就可以给邪影发布定位,他完全可以一路找过来,帮你对欧阳家落井下石。”
不愧是欧阳老狐狸,他这一番分析竟然有一种鞭辟入里的感觉!若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真的被他给震住了!
苏锐看着欧阳健的脸:“虽然我知道你在扯淡,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在扯淡,可我怎么忽然那么想对你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