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末,苏潮还是用着“抄写经文时候应凝神静气”为由,将蔡氏妈子等人驱赶了出去。
蔡氏妈子虽然是气愤不过,但一想到经文要紧,当即只好是稍稍厉声嘱咐道:“潮少爷可得谨慎着此事,要是耽搁了,想来大夫人的脾气,咱不说潮少爷也该明白的。”
苏吴氏出自将门世家,其父更是曾经在吴国精锐东海军中的一员骁将,称其为将门虎女丝毫不为过,这么多年当家苏府,雷厉风行。行事泼辣的形象早已经声名远播。
享受了蔡老妈子安排的这些事,苏潮自然不会懈怠抄写经文这件事,他也在好奇,究竟是抄写什么样的经文居然是会让素日趾高气昂的蔡老妈子似方才那般低声下气。
坐在了椅子上,苏潮解开羊皮卷的红绸,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潮定睛一眼扫去,待看清楚这羊皮卷上约莫百来个个字迹的时候,当即是明白了为何那蔡氏妈子居然是许出如此高价!
“这羊皮卷上的经文居然会是……蝌蚪文字!”
苏潮目光尽头羊皮卷上的字体,笔画起止皆以尖锋来书写,头粗尾细,形似蝌蚪。
对于蝌蚪文字,苏潮是有着些许了解的,这是传承自上古时代的文字,不过随着历朝历代推行的“书同文”制度逐渐消失,大多数读书人一般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难以窥伺见蝌蚪文字的真正奥秘。
“恐怕现如今也只有装神弄鬼的佛门道宗才会是弄出来这些东西了吧,也看不出来真伪……”
即便是鉴别不清楚其中真伪,苏潮也没有存其它的心思,铺开蔡老妈子带来的笔墨纸砚,毛笔尖端沾染了一些墨水之后,目光再一次凝神在这羊皮卷上的蝌蚪文字之上。
反正是“只要其形不得其神”的临摹,对苏潮来说并不难,这些年来不只是否因为穿越的而过目不忘的他早已经是将前世记忆中的众多书法大家的笔迹学了一个七七八八,临摹一篇不知真伪的蝌蚪经文,沉下心来并非难事。
苏潮也是识货的,吴国境内的文房四宝以徽州最为有名,其中分别是徽州宣城所产的宣笔、宣砚、宣纸和绩溪所出的徽墨了。
这手中的毛笔乃是古代先贤发现徽州中山兔肥毛长,质地最佳,于是以竹管为笔杆,兔毛为笔头制作毛笔,别名为紫毫笔。”
而宣城石砚则是黑亮如漆、涩不留笔、滑不拒墨,在中原列国的士林当中都是闻名遐迩。
宣纸则是不必多说,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搓折无损、润墨性极强,天下皆知。
而徽墨嘛,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奉肌腻理,素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
苏潮本就是精通书法,有了这等优质的文宝,临摹起来蝌蚪经文自然是行云流水,酣畅流离,待墨迹晾干,其中金粉映耀,熠熠生辉!
不一会儿,一篇蝌蚪经文表示表示临摹完毕,百十来个字似乎是照着羊皮卷上的字迹刻印在了纸上,若非是鸡蛋里挑骨头的细究找茬,也寻不出来其中的差异。
“这徽州所产的文房四宝享誉中原士林,价值更是不菲,只不过这等物件却是用在了不问苍生问鬼神之事上,恐怕也让先贤们心寒啊。”
如是感叹之后,苏潮又要抄写第二篇,却是觉得眼皮稍有些乏重,袭来一阵困意。
苏潮也没有在意,只当是一大早起来读书有些夏日午乏犯困了而已。
摇了摇脑袋,便是再次沉下心来,继续临摹蝌蚪经文。
……
日影西斜,暑气渐退,屋子里因为有一块窖冰,气温很低。
苏潮裹了一件外衫,也打了一个寒颤,最后一字收笔完毕,苏潮搁下了笔。
或许是这蝌蚪经文笔迹复杂,比其他文章抄写起来要耗费精力,临摹完了二十余篇蝌蚪经文的苏潮只觉得困乏至极,昏昏欲睡。
大夫人水陆法会那边看来也到了烧祭的时候,连忙差人来取经文。
小厮见到苏潮一副困乏至极的模样,也是早有预料的模样,没有过多打扰,大夫人那边催得紧,也没来得及细看,打了声招呼后便是直接取走了桌案上苏潮抄写完毕的经文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