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名为“赤壁”的七言诗文,因为牵扯甚多,倒是为这些士大夫子弟“抛砖引玉”出了不少的谈资。
或是因戟谈到了诸多兵刃的使用诀窍,或是议论到了当年古卫国和古吴国的战事,甚至是借着这首《赤壁》里面的“铜雀春深锁二乔”让这些贵公子趁着酒意说出了平日里不敢明说的读书人臆想之论。
这一夜虽是没有按照原先预料的那般前往秦楼楚馆内寻欢作乐,却也是在这兵器坊的二楼后阁上拿来酒液高谈阔论,酣然过去。
天明之后,这些出身庐州府豪族的子弟自是一一告辞离开了,而那首《赤壁》的手稿也是被李仪收入了囊中。
苏潮见时辰也是差不多了,也向李仪辞行归府。
李仪见着众人离开的差不多了,便是对苏潮道:“无妨,今日我闲来无事,正好是送送苏兄弟。”
待出了百宝阁,李仪从怀中取出来一道红锦包裹住的物件递给了苏潮,低声道:“这是蓝坊主昨夜交给我的,里面是一千五百两银票,昨夜多收了苏兄弟的,便是换了一个由头,当做是开年的红利托我转交给苏兄弟了。”
苏潮见状,却是没有直接收下,而是拱了拱手推辞道:“昨日乃是竞拍所出,我再收回来怕是有一些不合适。”
李仪闻言当即是将其放在了苏潮的手上,道:“没有不合适的,说到底多宝阁的生意还是得我们这些庐州上品门第撑着,蓝掌柜也是想借此机会结识一下苏兄弟,若是不收,倒是拂了一番好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李兄为我转告蓝掌柜一声谢意了。”
听闻李仪这般说,苏潮只好是将这红利收下了,虽说是夺了掘墓道人的乾坤布袋身价不菲,但还没到忽视一千五百两银票的阔绰地步,无论是前往炎国,还是到建邺应中正试,都是要花费一笔不菲的银子。
苏潮与李仪结识不过只有一夜时间,却是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李仪将苏潮送至庐州南城门,并未出城,告别之时又是想起来了昨晚苏繁一事,便是当着苏恺的面高声说道:“我和苏兄弟其实交往已久,只不过不显露于人前故而为他人所不知罢了。”
苏潮闻言,知晓李仪的用意,后者是认为若是苏繁有意为难自己的那么多银两的出处,便可借着二人相识已久一事言明这些银子是李仪借给自己的。
苏府虽然是有着族规严禁府中子弟贷借财物挥霍无度,但这等罪名的处罚总比苏繁口中的“吃里扒外”轻许多。
苏潮感受到了李仪的心意,当即是拱了拱手应道:“李兄不用担心什么,这些事我能够料理地清楚。”
“我自然是相信苏兄弟的……”
李仪点了点头,却是伸出手握住了苏潮的手腕道:“方才那一句也是向苏兄弟表露心迹,若是苏兄弟以后有什么麻烦事尽管道来,庐州境内,我李氏还能说得上话的。”
随后,李仪又是说了几句,便是登上了自己的马车,车轼处对着苏潮拱了拱手,便是折道回府了。
苏潮看着李仪的马车逐渐是消失在庐州城的街道尽头,也是折回来身。
“这李仪不愧是大族子弟,我与他不过才认识一夜长短,言谈之间就似乎将我视为刎颈之交……这才是大族子弟拉拢人的手段和魄力,对比之下,他和苏繁的确是云泥之别!”
一旁的苏恺虽然多了朱椆镔银枪、百锻龙泉剑和苍狼刃这些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绝佳兵器,但这一夜却是没有丝毫的兴奋表现,昨夜那些士大夫子弟推杯换盏,苏恺却是反常的滴酒未沾。
见到李仪离开,只剩下兄弟两个的时候,苏恺终于是说道:“潮哥儿,昨天苏繁回道府中必定是对大伯大娘……甚至是爷爷大肆泼染昨夜之事,添油加醋,今日回府恐怕不会安宁的。”
“你相信我么?”苏潮反问道。
苏恺闻言,怔了一下,昨夜自己还在百般想着潮哥儿那么多的银两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并非是怀疑潮哥儿的品性,而是想要为潮哥儿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单单是我相信又有什么用,若是在爷爷面前说不清楚那些银两的来历,大娘的性格我也是知晓的,为了找回苏繁昨夜失去的脸面,不会对你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我爹我娘说情都没用!”
苏潮见苏恺比自己还着急,当即是宽慰其道:“你相信我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苏恺见潮哥儿说完这话便是转回身上了马车,苏恺急的跺脚数下,终是叹了一口气,追上了苏潮说道:“潮哥儿,若是实在解释不清楚,什么事你一定拖上我,同罪同罚,大娘不可能不顾及我爹的面子的。”
苏潮并未回这话,而是对着识路道:“把茵儿和江蛮儿一同带回府上吧。”
苏恺不解,原本这个时候就是火烧眉毛了,再牵扯上两个外人,岂不是又添了一桩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