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彩云与叶婉之两位姑娘在清风楼买了一些好酒好菜,便回到了洪府。洪府上上下下自从这“中俄地图划界”之事后,也是许久没有热闹过了。众人一起边吃着喝着,一边谈论了一些京城趣事,也是愉快得很。当晚宴席散了过后,叶婉之在与傅彩云席间一通谈话之后,竟然关系舒缓了不少,当夜便随着傅彩云一同回了房间去歇息下了。
而罗信依照约定,当夜便又来了书房与洪钧交谈。当罗信来到洪钧房间之时,洪钧已经端坐在那里。拿着一副放大镜,仔细端详着桌子上的一张世界地图,那是他从海外带回来的珍宝之一。
罗信见了洪大人,便招呼了一声:
“洪大人,我罗信又来叨扰了。”
“嗯,贤弟请坐。”洪钧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
罗信听了却是一惊,看了看四周却是没人,急忙问道:
“洪大人,‘贤弟’可是在说在下?”
“废话,不是说你,却是何人?你与那恭亲王都私交甚笃,叫你一声‘贤弟’也是称得起的,呵呵呵。”洪钧笑着说道。
“多谢洪大人抬爱。”于是罗信便坐在了洪钧的右手旁。
洪钧跟罗信说道:“老夫也明白,贤弟现在必有诸多疑惑和不解,千头万绪没有一个准绳。却不知此时贤弟此时心中最大的疑惑却是为何?”
罗信言道:“此事纷繁复杂,确是疑窦丛生,令人不解。洪大人,我现在也有了些犹豫。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洪钧说道:“但说无妨”
罗信继续言道:“若真是按洪大人所言,此事皆是一个洋教排挤打压另一派洋教势力。我倒觉得作为一个旁观者而言,现在的一切是否倒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其实只需查明杀人真凶便可,其余的均可一概不管。”
洪钧想了想,回答道:“若只是洋人排解洋人,倒也确是无妨。然而以你席间所谈,此乃是挑动津门当地百姓驱纵恶意为之。若是如此,便算不得多管闲事。此事虽因洋人而起,但若事态失控,洋人有了死伤,而逞凶者又为大清子民。如二十年前那般列强合力来讨要说法,适时我大清又该作何打算?”
罗信点了点头,说道:“洪大人说得言之有理。那此事,大人可有头绪?”
洪钧指了指地图上的欧洲区域,说道:“贤弟请看此图,此处乃是西方列强之主巢所在。这兵书中的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名为‘远交近攻’。贤弟可曾知晓一二?”
罗信回答道:“那是自然,此乃战国时期强秦分化关东联盟之计,联齐而攻伐韩赵魏,三国皆败。”
洪钧说道:“贤弟所言极是,这欧洲大势,如今像极这战国纷争。原本这法国自拿破仑开始,实力始终是欧洲翘楚。之后德国是异军突起,联合了英国共同对抗法国,而法国则联合了俄国,一起包夹德国。”
罗信看着地图甚是出神,说道:“原来如此,原来这洋人之间也是互为犄角,缠斗不休啊。”
洪钧继续言道:“然也。因此才在二十年前,发生了普法大战,法国被打了个大败亏输之后,自此一蹶不振。”
罗信听到这“二十年前”不由得心中一惊:“二十年前?岂不正是天津教案发生之时?”
洪钧点头回答:“正是彼时。其实彼时的法国早已经自顾不暇,又有何精力顾及此间事情。而这天津教案也是疑点重重,津门乃是我大清命脉咽喉之所在,谁得之皆是可得极大利益。而此教案不早不晚,便是此时发生,贤弟难道不觉得此事必有一番蹊跷?”
罗信听得出奇,当真是开了眼界,不得不钦佩这洪钧洪大人真是目光如炬,颇有一些本事。但听到此处罗信又有了疑惑,对洪钧请教道:
“洪大人,那我又有一事不明了。按洪大人之前的分析,津门的这件案子极大可能是新派基督企图推翻老牌基督所致,那又与这国家纷争有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