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既然如此,便让你们再瞧瞧洒家在此处的一些家资。也好让你们这些人开一开眼,莫要小瞧了洒家此处的冯麟阁。”
于是众人这便又跟着冯德麟上了阁楼的第四层,但是此一层的楼梯顶上却是装有一把锁。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为何要在此处装锁?只见那冯德麟取出一把钥匙,便将这门锁给开了。然后再将顶层楼板往上一翻,这第四层阁楼的通道才是被打了开来。
原来这第四层便是整个阁楼的顶层了,众人到了这顶层的阁楼处,却发现此处有些昏暗。凭着不甚明朗的视线,众人观察到了这四周却是放置着各种各样的釜瓮。这些釜瓮虽然个个都体积较大,但乍一看上去却也只是稀松平常的物件。但是装的东西却令人想象不到。这釜瓮里装的不是酒,也不是粮,竟然都是些古董字画。只见那些个古董字画,一幅幅的都是卷起来,满满当当的竖着插在了釜瓮之中。
众人又接着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见除了这些釜瓮之外,各处桌子台面上还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古玩,各类古玩品种却是五花八门,有瓷器、玉雕、珊瑚树等物。众人见得到这阁楼顶层俨然便是一处藏宝室,哪还有半分像那啸聚山林的土匪窝?
只听这冯德麟却是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诸位可莫要有所误会,这些个古玩字画并非洒家从民间搜刮来的。洒家虽是绿林,却从不干那些事情。说句不中听的,那些个平民百姓,便是要劫,也无甚油水。洒家要劫,便只劫那些贪官污吏的镖。比如那李鸿章的,那便是肥得流油的主,劫上一票便可管饱个大半年呢!”
“李鸿章?可是那个北洋大臣李鸿章?”罗信急忙问道。
冯德麟点头言道:
“可不就是他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如今这道上谁人不知这厮与那外洋勾结,驻扎于此的北洋舰队便如他的私家海军一般。那些个洋人也是争相巴结于他,都是要他采办自家的舰船,那油水能少的了吗?”
罗信却还是有些不信,便又问道:
“欧?难道冯爷还劫过那李鸿章的道?”
冯德麟随手便从一处釜瓮之中抽出一副字画,又慢慢将此画展了开来,与罗信说道:
“你瞧这幅画,洒家便是从他那里劫来的。当时那俄人便是从此地黑市购得了此图,那洋人实在太过于显眼,正好便是让我撞见。于是我便遣人一路跟踪,之后经过查证,果然便是要流向此处的海军衙门,于是我便派人在半路上将这画给劫了回来。你们来看看,此画却是如何?”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乃是一副山水写意画,只见此画之中错落着纵横的山岩,而这奇松则突兀横亘在山岩之间,如龙飞凤舞。又见一股瀑布从山头上直泻下来,穿越郁密的竹林和栈阁,冲击山石,注入深潭,喷雪跳珠,动人心魄。
吴佩孚看了此画不由得感慨道:
“此画用笔劲利沉着,用墨可谓是淋漓泼辣,山石则以淡墨勾皴,用浓墨、焦墨破擦,多种皴法交织互施,带光带毛,夹水夹墨,真是颇得生动节奏之效。真乃是一副不世出的名家之作啊。”
被这吴佩孚如此一说,这冯德麟更是有些飘飘然起来,就好似此画便是他所作的一般。
但是罗信却对这些文墨功夫没甚兴趣,倒反而对他所提及的海军衙门来了些兴趣,于是便又对冯德麟问道:
“冯爷既然是劫的官票,如何会如此处之泰然?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官府,到时候派人来剿?”
冯德麟听了此问,却又是哈哈大笑,对罗信说道:
“你道是官府吃饱了太撑了?你难道以为这海军衙门会为了丢失一副字画还来此地兴师问罪?他们倒腾这些个字画古玩,完全便是为了让其他人有意买下,然后将那贿赂的银子便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他们的合法收入。这字画?只是个由头而已,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些个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