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郡的北边,也就是离前庄近乎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名为溪山庵的尼姑庵。
它不显山也不露水,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这么一个所在。
因为它太过偏僻,就连附近的人,也没多少知道这么一个所在的。
可以说香火冷清庵院破旧,平日里香客更是少得可怜,有时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一个。
今天的溪山庵似乎更加冷清,刚刚下过的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流着,房顶上的青苔藤草在夜风的吹拂下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必定快到秋天了,有些叶子已然泛黄,青苔变成了黄苔。
夜已入深,溪山庵的师傅们大部分完成了晚课,回去休息了。
在即将就要关上院门的一刻,溪山庵迎来了一位香客,身穿黑色衣服,一脸的凝重之色,仔细看去右边袖子里空空如也,在微风的吹拂下偶尔摆动,赫然正是深夜出来的前庄杨啸。
“杨施主,你来了!”
小沙弥显然认识杨啸,她看起来和赵星竹差不多年纪,已然被剃度归了佛门。
“你师父还没有休息吧?”杨啸右腿跨入院门,头也未抬直接问道。
“我们刚刚做完晚课,师父她老人家已然回房间里,应该还没有休息,我给杨施主去通报吧?”小沙弥长得很清秀,两个小虎牙笑起来和赵星竹有七成相像,说话也很温和。
按说这么晚了溪山庵里是不会允许外人进入的,尤其还是一个外来男人。
但是杨啸不一样,他是这个庵的大财主,每每的房屋翻修日常开销,基本上都有他来出。
杨啸对这溪山庵还是比较熟悉的,可以说有些轻车熟路,穿过几个弯走过几片草地,他就看到了一处虫鸣的八角形亭台,亭子的柱子很破旧,甚至柱子的外层土坯都掉落了好多。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清苦呢?”
杨啸老远就看到亭子里坐着一位出家人,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出家外袍,头顶上的六个戒疤说明着她不是一般的出家人,和杨啸差不多年纪,手里拿着一本经书,正在全神贯注翻看。
“出家人就应该清苦!”
出家人的眼睛已然在她手里的佛经上,似乎杨啸在她这里就是透明的,空气一般。
杨啸表情很淡然,他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并没有刻意打扰出家人的清修。
约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出家人把书合上,看了看一直静静站着的杨啸。
“杨施主,你深夜来到我溪山庵所为何事?”出家人的目光还在她手中的佛经上。
“静儿,当年是我不对,我连累了你,更加害得女儿丢失,也因此使你心灰意冷遁入了空门!”杨啸的眼中闪过悔恨的泪水,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出家人静儿,他始终都无法平静。
“杨施主,请自重,请叫我虚无!”
出家人的眼睛还在她的佛经上,杨啸自始至终都不在她的视线内,“过往尘事犹如镜中花水中月,在我遁入空门自愿侍奉我佛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我的红尘也再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