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涂好之后,阳景淮起身向门口边还在跪着的御医走去。
“都起来吧。”
阳景淮手中拿了一个方子,对着为首的太医说道,“赵太医,你亲自按着这个方子熬一碗药粥送到青华殿去。”
“是。”赵太医领了命赶紧去熬药粥了。
阳景淮又转头对田公公说道,“让宫女们准备好热水,新衣。”
最后对一直站在门外没敢进来的小意说道,“带你家小姐跟着田公公去青华殿沐浴更衣。”
阳景淮的贴身侍卫周瑾从远处急匆匆的走来,“启禀王爷,该上早朝了。”
阳景淮沉声说道,“通知下去,今日早朝时间往后延半个时辰。”
周瑾去前殿通知时,大臣们都已经列队站好了。听到早朝时间往后延半个时辰,群臣也都没什么反应,还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五年的政权把控,这般臣子对阳景淮早已是绝对的臣服。
只有站在群臣中间的赵穆,在这个初秋的清晨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洗了个热水澡,驱走了昨夜睡在柴房的劳累,宫南一边穿衣一边心里想着,在有些方面,阳景淮贴心的能蛊惑人的心智。
当她收拾妥帖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阳景淮坐在主座上,旁边的桌子上搁置着一小碗白粥。
“过来。”阳景淮冲她招了招手,“把药粥喝下去,好好睡一会儿。”
宫南从小就对药味儿十分反感,因此这药粥刚端到嘴边,就一阵反胃想吐。
宫南将药粥又放了回去。
阳景淮抬眸看向他,浓郁的黑眸中似有暗涌流动。
宫南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王爷,药太苦,我还是不喝了,这脸上的肿胀过上两天也就消了,没多大的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阳景淮不是一个好人,或者说他一直在她面前伪装一个好人。宫南对这点早就有心里准备。但真正他把那层虚伪的表象卸下来时,宫南的心里还是有些气的。
就像现在,阳景淮轻飘飘的对她说道,“你这样肿着脸去见我母妃,是不是也太没有敬意了,你真以为本王是怕你疼才给你喝药粥的?”
宫南微怔,似是对他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既而伸手端起药粥,赌气似的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朝堂之上,半个时辰一过,身穿暗龙金袍的阳景淮缓缓走了进来。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跪拜行礼。
“平身吧。”阳景淮端坐在龙椅上,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何情绪。
今日朝堂上,扬州的一个老御史大老远的赶来面圣。扬州这几年在阳景淮的治理下,因为大兴水利,水稻年年丰收,国库丰盈,百姓富足。
政绩出了效果,这位老御史是代表扬州官员百姓前来谢恩的。
但今日在阳景淮的注视下,这位历经三朝皇帝,见多识广的老御史却愣是一句完整的话儿都没说出来。
阳景淮笑了,但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本王就看着那么吓人吗?”
“王爷息怒。”群臣再次跪拜。
身为阳景淮的贴身侍卫,跟了阳景淮这么些年的周瑾,此刻内心也是捏了一把汗。王爷还不如不笑,这种没有温度的笑,看着简直比凌迟之刑还要难受。
好半晌,阳景淮才开了口,“开始例行汇报吧。”
得了命令,六司司督才开始轮流陈述各司的公务和进展,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六司汇报完毕,接着便是内阁学士呈贡各地地方官员的奏折给阳景淮。
阳景淮双腿交叠,坐在龙椅上,眼神就那样平静无波的看着这位一步一步走近的内阁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