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刘司马出城搭话!”
河阳城外,李傕西凉人马在后,朱儁以及他的三千家兵一字摆开。
就在昨天,朱儁在伏击了褚燕后,带着人马终于回到了城下营中。
李傕当然是没有话说,表示当为朱儁上表其功。
同时,要求朱儁立马攻打河阳城。
河阳城池高大,非是眼下这点人马就能攻破的,是以朱儁劝之,同时说他可以试试劝刘玄归降。
李傕自然知道此时发动攻坚战的困难,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实也不错,也就听了朱儁的话。
为了表示诚意,朱儁让李傕西凉人马在后,他将人马摆在前面。
……
城头士兵将朱儁要见的消息传达给刘玄。
刘玄心里好奇,当即应承了下来。
他倒是要见见,那个一举攻破河阳津,又出伏兵打败褚燕的朱姓太守到底是何人。
当下披挂,留下陈驹、李大目等守着城头,自带了韩猛、张雷公等将开城而出。
城下,有一老将全身甲胄,腰悬佩剑,手持大刀。虽脸庞略显削瘦,胡须斑白飞扬,仍是掩藏不住其之内在气势。
刚毅而凌然。
刘玄连忙拱手:“在下刘玄,是这位老将军要见我?敢问老将军高姓大名?”
朱儁上下扫视了刘玄一眼,点了点,道:“吾乃新任河内太守朱儁,往日多有领兵破贼,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你叫一声老将军,老朽倒是当得起!”
“朱儁?”
刘玄当下一愣,原来此人就是那个昔日曾与皇甫嵩联手戡平了黄巾之乱,功劳稍次于皇甫嵩,名声却与他齐显的朱儁朱公伟。
同时,对于他能够一击攻破河阳津,乃至设伏大败褚燕,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样一个沙场宿将,战争经验丰富,对付褚燕等绰绰有余,褚燕等败在他手上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心里未免狐疑,朱儁好歹心向着汉室,如何今日做了董卓爪牙?
想来如今李傕一路未退,再加上此人插手,想要突围只怕是更加棘手了。
“看你之反应,想来你也应该听过老朽虚名,那么这就好办。”
朱儁当下道:“实话不瞒刘司马,老朽此来,是为捉拿贼党王匡,不想刘司马你也在此。既然这么凑巧,那老朽不得不说你一句,我看你仪表堂堂,如何跟黑山那帮贼子厮混在一起,岂不有辱名声?只可惜了你之前大破南匈奴之功劳,将亦受此玷污。听老朽一句,当远之!”
朱儁出身寒门,以孝廉入仕,观其前后功绩,皆与镇压贼人有关,曾因功封为镇贼中郎将。
黄巾之难,围韩忠于宛城。韩忠乞降,朱儁以海内一统,不可开此先例,不准。
想来他对贼人如此之痛恨,也难怪他会对刘玄与黑山走到一起颇有微词。
刘玄听来,哑然一笑,按剑道:“如果因为此事老将军要责骂晚辈,晚辈亦无话可说。早知道事后会受此玷污,晚辈当初倒不如坐视南匈奴进犯河东不管,围追胡轸不管,任他欺凌屠杀百姓,如此可为社稷之臣矣!”
“咦!”
朱儁被他一说,顿时哑口了。
刘玄继而说道:“有所谓盗亦有道,朱老将军何必以偏概全?诚然,黑山是贼,难道他们不也是人吗?想来朱老将军当年尚为交阯刺史时,曾讨伐叛贼梁龙等,亦知恩威并举,教化人心。可见,这贼,亦是人心。如果不是,又何必教化?所以说,这人本来是好的,不过因为环境使然,他们为了活下去,最后不得不成为别人眼中所谓的‘贼’。天下汹汹,黑山百万,又岂当真都是贼了?”
“想来当时,南匈奴进犯河东,胡轸被围,我刘玄唯一能得到的力,也只有黑山这帮所谓的‘贼’。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倾力相助,河东焉能又是如今的河东?再者,前时,杨凤为黑山大帅时,曾得灵帝策为黑山校尉,已属朝廷中人,何来贼子一说?至于现下张牛角等,同样得到当今天下恩准,策为黑山都尉。既然都不是贼,如此,朱老将军刚才所说岂不谬矣?”
“……”。
朱儁瞠目结舌,被刘玄驳的不知如何回答了。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昔日他曾出任交阯刺史,讨梁龙等贼,这事还是早年间发生的,想不到这样一个少年居然对此事了如指掌,当真后生可畏!
心里欣慰的同时,嘴上则斥之为:“观你之语,不过欲强词夺理!当年老朽宣扬威德,不过为震慑人心,否则又岂能顺利破贼?倒是你提到策张牛角为黑山都尉,老朽倒是要问问,既然他已是朝廷中人,如何至今仍是不归化朝廷,躲入山中,时而祸乱州郡,将欲何为?”
……
“他们唠唠叨叨在说些什么?”
李傕在后方根本听不到前面刘玄与朱儁所谈论的内容,只看到他们说到激动处按剑以对,可见气氛之紧张。
李傕还道朱儁说之不动,早已颇不耐烦。
拿过一张弓,扯起一支箭。
“将军这是……”。
身边的宋果已是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