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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师徒之间</p>

大概是泪珠太过滚烫，查尔斯先生的眼皮动了动，竟然苏醒了。</p>

沈柒看到查尔斯醒来，赶紧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可是通红的眼眶，却怎么都掩饰不掉了。</p>

查尔斯睁开眼，视线定格了很久，才看清沈柒的面容。</p>

查尔斯轻轻一笑：“终究还是没能瞒住你啊！”</p>

“老师。”沈柒哽咽着开口：“对不起，我来晚了。”</p>

查尔斯抬手擦去了沈柒眼角没擦干的泪痕：“傻丫头，每个人都要走这一步的。有什么好难过的？”</p>

“老师，贺家的医学还是很好的，我这就联系家里，让人派医生过来。”沈柒说完就要起身，查尔斯却是一下子抓住了沈柒的手臂，阻止了沈柒的动作。</p>

“小七，我就是不想做一个没有尊严的标本，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查尔斯平静的看着沈柒，说道：“人是有尊严的，艺术也是有尊严的。我身为一个设计师，我想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p>

沈柒眼泪再次决堤：“或许还有机会呢？”</p>

“我已经做过好几次检查了。癌细胞转移，而且是晚期了。那些治疗手段只是延缓咽气的时间，却不会有根本的起色。小七，尊重老师吧。”查尔斯叹息一声：“我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你这么骄傲的学生，值得了。”</p>

“老师——”沈柒一度哽咽，话都说不下去了。</p>

“来，坐下，陪老师聊天。我都好久没跟你聊天了。”查尔斯笑着说道：“趁着我还清醒，趁着我还能跟你聊天。不然，再过一阵子，你只能跟我的墓碑聊天了。”</p>

沈柒一下子捂住了嘴，泪珠再度滚滚而落。</p>

“好了好了，我的小丫头。”查尔斯微笑着看着沈柒：“不要这个样子，会让我很难过的。”</p>

沈柒用力点头，擦去了泪痕，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开始讲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p>

讲自己的老公，讲自己的孩子，讲自己的工作，讲自己的设计。</p>

为了不让查尔斯觉得自己没用，沈柒还故意拿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请教查尔斯。</p>

果然，听到沈柒请教自己专业上的东西，查尔斯的精神马上好了不少。</p>

查尔斯认真的思考，然后给出自己的建议，跟沈柒反复探讨新季发布新品的基调和设计理念。</p>

查尔斯果然是设计界的泰山北斗，给了沈柒不少的灵感。</p>

让沈柒暂时忘却了查尔斯此时还是个重症患者。</p>

两个人忘我的讨论着，房间里气氛一片安宁。</p>

冯曼伦站在病房的外面，并没有进去打搅他们的讨论。</p>

或许，这才是对查尔斯先生最好的尊重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