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阳未升的时候,叔夜歌已经起床在院中按着花剑的练法舞剑活动身体,待到他一套练完,就见宋鲁在一旁看着,等他练完之后喝了声彩。
“好!歌儿,你的剑术精微处已经隐隐有自己的风格了,算是登堂入室了,寻常人在你手上怕是走不过几招,即便是木升武者,若非顶尖的那些,或者也擅长技击之术的人,面对手持宝剑的你也只能俯首认输。”喝彩后,一张船票被宋鲁递到了叔夜歌面前,上面有叔夜歌的名字和身份,连带的还有出入关的许可:“这个,是前往楚国周山港的船票,那里有直通山阴的火车,你的行礼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范国和楚国虽然同属东夏四国,四国之间号称兄弟之邦,但是毕竟是两个国家,出关入关都需要取得专门的许可,只是相对于其他国家的人好办了许多而已。
“多谢宋伯伯了!”拜谢了一下,叔夜歌接过船票和许可证明,再闲聊了片刻后,就准备回屋收拾行李乘着宋鲁准备好的马车直奔港口,但是宋鲁却突然拉住了他。
“这个给你,若是有危险了,就用吧。不过小心一点,不要让人知道,这东西在东夏各国都是朝廷严令禁止携带的。”一个被绢布包裹成三角形状,大约5、6寸长的物体被递到了叔夜歌手中,同时还有一个带着微弱难察的火药味的锦囊。
沉默了片刻,叔夜歌将其收下:“多谢宋伯伯!”
留仙城的港口就叫留仙港,由于是范国对外的四大港口之一,布置的还不错。沿路两边皆有植被种着,此时乃是长夏之末,早晨的清风一吹就是植被芳香混着海洋的猩咸味道扑鼻而来,叫人精神为之一振。而且此时虽然时辰还早,但是港口已经有人忙碌了,充满了积极向上的生活气息。
一边欣赏,一边思考去了楚国之后需要如何拜会未曾见过的外公,等驾车的仆人喊他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渡船所在。
下车通过赶车的仆人道谢一番后,叔夜歌开始打量起即将要乘坐的渡船来。
渡船巨大,由木和铁混合制成,长约四十余丈,宽约十七八丈,内外都刷上了防水的漆,船外壁龙飞凤舞三字‘扬帆号’,气派雄壮,只是细看之下,叔夜歌发现这船似乎有些年头了,而且通过以前看过的杂书,和这船一些地方的改装看出这船最初似乎是用来作战的战舰!
‘大概是为了节省费用吧。’叔夜歌心中如此猜测,毕竟造一辆这么大的船还是需要不少钱财的。虽然范国的国力强大,但是也犯不着将还能用的船废弃掉。不能战舰,作为客轮还不行吗?
想了片刻,叔夜歌就准备上船,但是还未起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远远传来......
“大きい~”
回身一看,却原来是昨日见到的那个东洋小女孩,此时正对着他要乘坐的扬帆号边上一艘差不多规格的渡船感叹着。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小女孩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叔夜歌后微微一愣,然后突然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似乎在怪昨日叔夜歌没有护着她,叫叔夜歌一阵好笑。
‘破风号’,目光落在小女孩面前的渡船上,叔夜歌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写在船身上的名字。
‘那是去晋国的船吧.......果然!’
目光再次流转,叔夜歌很快就在小女孩背后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显眼无比的目标......柳生义。
但是看到柳生义之后,叔夜歌瞳孔瞬间一缩,然后将头转开......此时的柳生义依旧高大壮硕,肌肉喷张,但是却没有昨日见到的那种野兽感觉,更多的,是憨厚豪爽。若是要作比喻的话,昨日的柳生义像是饥饿的老虎,似乎随时都会择人而噬,而今日的柳生义就像是吃饱了的熊,虽然看着依旧危险,但是也只是看着而已......熊,一般情况下不会招惹人!
“是什么让你变化如此大,就像是换了人一样......”带着满心的疑惑,叔夜歌慢慢的走上了杨帆号。
夜深时分,范国国都安民城的皇宫之内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道诏书通过火车电报和快马送向天下各地......当今范国国君,把持朝政五十三年后,驾崩了!
次日一早,摩阆郡清荷县,还未领受任命,正在院中练剑活动身体的叔夜雄接到了仆人送来的迷信后,面色变了变,仰天长叹一声:“陛下,还是去了啊。”
“陛下驾崩了?”同样在院中,只是没有练剑,而是用剑修剪着院中花草的肖婉蓉听到叔夜雄的长叹后,面色一变,丢下修剪到一半的花草来到叔夜雄身边,看了看叔夜雄手中的信:“当真驾崩了......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常人最多不过百岁,就算是修行有成的金坚武者也是如此,只能维持自身巅峰百年不老而已,想要延寿,只有跨入传说中的真人四境才行。但是那只是传说,现实中谁有见到呢?”
说罢,掏出手绢,擦了擦叔夜雄滴汗未出,片尘不染的脸,然后理了理叔夜雄练剑而有些凌乱的衣裳,肖婉蓉又叹道:“十年前陛下就已经身体不适,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是啊,十年了.......”将手中的剑举起,顺着清冷如水洗的剑锋看了一遍后,叔夜雄反手将其收入鞘中,一声声音也不曾出现,可见他对剑的控制之精深。要知道,剑鞘本就和剑身紧密贴合,寻常人能让声音轻微些就不错了,可是叔夜雄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我去和柳大人商量一下,他应该也得到消息了。这些年陛下将许多权力下放给了百官,垂拱而治,大大的削弱了皇权,让太子已经恼怒异常了。只是陛下用抱恙之身拖到现在,让太子毫无办法。现在陛下一去,势必风雨欲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小心些。”再次整理了叔夜雄的衣服,肖婉蓉非常贤淑的退后几步。
“嗯......”仔细的端详着肖婉蓉,看着那张曾经俏丽美艳的脸色渐渐滋生的皱纹,叔夜雄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如果,如果这次真的乱的厉害,我就陪你养老吧。现在的天下,该是年轻人的了。”
说完,叔夜雄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注视着叔夜雄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肖婉蓉轻叹了一声,然后嘴角勾起,笑了笑,低声呢喃道:“那也要你服老才行啊......但是,接天莲剑,你会服老吗?”
不只是叔夜雄,范国天下得知皇帝驾崩后,一个个都开始走动起来,商谈接下来的对策,以及新皇帝上位后又该如何。
“不笑,你说只是一个人死了,就让整个天下乱起来,可笑不可笑?明明都是一个人,他死了,地都会抖三抖,而一个平头百姓死了,说不定没几天就被人忘了!哪怕叫三姑六婆的亲人!”
安民城,胡家,一个让宋鲁听到之后就会咬牙切齿的苍老声音响着,对一边一个十四五岁,面容俊俏却冰冷淡漠的少年说着苍老声音的主人的看法。
“但是他是皇帝,死了一定会让天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