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以前那般阴沉功利,就是不知这是好是坏。”
“好坏也与你无关!”
“只怕不能如了少君的愿了,主君已然苏醒,你以为你可以安然度过吗?”老者幽深的眸里一派算计。
素衣仙人忽的记起那日在安邑王城时瞧见的尸骸,后殿的堆的满满的,或是绝望,或是惊骇,竟是比他在任何异常战役中所见的尸首还要凄厉。
冰寒地狱所关押的魂魄皆是犯了大错。
那么,这祭司又是因何事而被打入了并寒地狱的呢?是否与那骇人万分的尸骸有关?
少康忽的觉得心里一阵发麻,若真是如此,那么大祭司怕是堕入了魔道。
而祭司所说的主君,他敢说绝对是寒浞!
寒浞复生,那么三界定当大乱!
“哼,在吾的地府闹的这么凶,现在倒是有闲心的很,还敢叫板仙人?”
冥君冷眼旁观了半晌,见那老者竟是旁若无人的顶风作案,心里按捺的半点仁慈全都咽进肚里,只余下浓烈的厌恶。
那老者忽的一笑,眼神晦明不清:“帝君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皆是知道的,你根本就关不住我。更何况,魔族与你鬼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帝君又何必顾此失彼,伤了两家的和气,让那天界众神得利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帝君心里清楚的很。”老者扔下话,竟是让冥君自己斟酌。
这厢,半听半猜的少康却是听得明白。
果然,那老祭司已经入魔了。
自古而来,祭司之职一向是神圣不可亵渎,倘若有朝一日祭司入魔,那么后果如何,没人敢猜想。
少康直觉这祭司会是个麻烦,心有不放之意,便道:“大祭司此言差矣,若是今日放虎归山,他日你卷土重来,这地府还有安生吗?”
冥君闻言挑眉,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慎重考虑之意。
祭司见状,心道被少康将了一军,心头微微一震,左手翻转捏诀,嘴里轻轻哼着古老而又遥远的神咒。
两人一震,欲反击,却发觉周身被一股极为强大而霸道的势力所禁锢。
自两者周遭便拧出了一道法印子,困得两位仙家不得一时之间难以施展攻击。
老祭司念了一会儿,忽的哇了一声,一口墨黑的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两人心下一喜,只道这祭司算是技穷黔驴,再施展着,却发觉那阵力量依旧禁锢着。
老者虚弱一笑,带着满嘴的血沫子:“今日,你们不放也还是要放。”
说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黑雾,寒风一吹消失不见。
第28章 魔域动乱
魔域魔宫
魔域常年阴暗,空气中游荡的皆是些雾形小魔物,斩不断却也聚不拢,就那样飘在半空中。
魔域之内,有一条宽敞的魔道,直通向魔宫。
魔道两旁,却是分为三个不同的等级。低等的是低等魔物栖居之所,类似于人间的茅草房,或是一座小型的林子;中等的秩序就好些,屋舍俨然,鳞次栉比;高级的就更好了,小型宫殿,外表俨然,内藏乾坤……
但是这些,都比不过魔宫的恢弘大气。
当界的魔尊l月,是个喜好奢贵的主儿,不知从哪出搜罗来的玉器青铜,竟是将整个魔宫修葺的一派豪华富贵。
这日本是风清日静,从魔域的东部却是传来了一声大过一声的凄惨叫声。
离东部较近的游荡在空气中的小魔物瑟瑟发抖,却又止不住好奇的心,雾态凝固,化作半人半兽的模样,探着脖子张望着。
不远处的魔道的尽头,结境发出撕扯破碎的光,光在接近崩塌之际,闪出耀眼光芒,刺得小魔物惊得立马闭了眼。
再偷偷睁眼时,却是瞧见魔域东部的尽头一片光明,魔域的幽暗与那光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界限以外的明亮处,皆是些寻求庇护不成的魔物的尸首,每一个都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撕碎,只余下些残肢断臂袒露在地表,一滩又一滩墨黑色的血流淌在地上,触目惊心。
所有的惨死魔物皆是平躺着,却独独有四个不是。
轻薄黑纱遮体的美姬飘在半空中,眉眼闪现出一道晦涩难懂的咒文。美姬的眼却是一片幽然嗜血,奇怪的是她的身后有九条通体漆黑的尾巴,九尾伸展,每一条尾巴上都有着尚未消散的不属于她身上的魔息――冰冷而又让人感到窒息的美姬。
站在美姬旁边的是个衣襟墨黑,身形修长的男子,宛若蒲云般雪白的长发散落在肩,那人面容冷峻,细长的眉眼宛若出鞘的剑锋藏着不若忽视的犀利,一双眼却是一片冷寂与肃杀。似是秋野满地的荒芜,却更像隆冬阴沉的雪夜离近之际的冷意……带给人无尽的惧意。
一身漆黑色衣裳的少年,无风而立于半空中。他貌容俊秀,相比较站在他旁边的白发男子少了一份冷意却多了份死寂。墨色的泪痕形印记牢牢的刻在少年的眉心处,魔物在睹见那印记时,却从心里感觉那人像是铭记什么,又像是悲哀什么。少年整个人都是寂静,叫人无法感觉到害怕,反而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的难过……尽管少年的手指上凝结的是墨黑色的血――那是其余魔物的精气。
他三者皆是飘在空中,独独一位是站在地上的。
穿着奇怪衣服的老头邪笑的站在地上,双手握成奇怪的样子,吟诵着古老而又神秘的符咒。小魔物看不懂他在做什么,直觉的有些害怕。
他缩着脖子,四处张望着,这时天色却是越来越亮,这光不是常日的阳光,乃是受过神谕的神法之光。
小魔物抬头一看,便瞧见上空有一道巨大的封印,印记发着那摄人的光,老头嘴里多念一个词,这光就强一个度,低级的修成型的魔物受不了这光耀,于瞬间消弭;中高级的魔物虽不至于消弭,但也觉得心悸难受。
“诸位若是顺从吾主,本祭司便收了这法咒!”
印记之下,老者嘶哑的嗓音响如雷鸣一般,震得身心受损的诸位魔物愈发的元气不稳,稍一动辄,就烟消云散。
有些胆小的魔族,叩首以示归顺之意。
那小魔族却借着自己的修为不大,这张牙舞爪的在半空中游荡,只是奈何他实在是太小了,游不到,也引不了众位的注意。
老者见已达己愿,随即收拢了神意。
那封印便立即消散。
众位魔族龇牙咧嘴,却是惧于这几位的力量,只有引颈称王!
“恭迎吾主!”
魔宫内,侍者一路狂奔到内殿。
却是扰了正在戏玩的魔尊l月。
这代魔尊本就是个风月之人,虽有着不死不灭真身,但心性却还在这游玩之物上,于法术修为这类倒是没有半点坚韧,一身投入这嬉戏玩耍。
这被侍者打断了,l月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手还不曾离开过不知从哪出淘来的黑色晶石。
侍者瞧着自家主子这么耽于游乐,外头又有敌患,内心焦灼,撒起腿就扑在l月的身上,牢牢抱住了l月声嘶力竭就开始嚎叫:“主子……你可不能在玩下去了……在这么玩下去,别人都把咱们魔域的魔都杀完了……要是叫魔主和魔后知道了,主子你又要挨罚……呜呜……外头的四个人好凶……都会放神光焚烧魔族……主子……你在不出手,别人就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
那魔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侍者整个人像是张网一样围在他身上,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抬手,把手里的黑色玉石举高了,对着屋里的光,照着看,嘴角张合,低声说些什么。
侍者一怔,攀在l月的身上,凑近了一听,便听见那人自言自语道:“这玉石如何还不现形?上次不是挺乖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侍者听得一愣一愣,l月还在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轻皱眉头,想了会儿,恍然大悟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那珠子,珠子似乎被触到什么要紧的地方,忽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l月一听,更是开怀的用手指戳着那珠子:“现不现形?不现本尊就~~~~”
珠子周身一颤,直叫道:“哈哈……我错了哈哈……你住手吧……嘿嘿哈哈……这就现形,这就现形。”
l月一听,觉得霎时惊奇,这声音倒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清亮而又稚嫩。
l月果真就住手了,那珠子也不再颤动,从珠子里头浮现出一双眼睛,可爱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一眨一眨,泛着水灵和单纯,她试探的看了看周围,像是好奇又像是害怕。
侍者一怔,也凑近了看,这一番动作,那珠子就直直的盯着侍者看,l月觉得有意思,举着珠子让她凑近了看。
凑近了一看,珠子双眼一闭,硬是在珠子里转了个方向,眼睛浮现在珠子的上头,她眼也不眨的看着l月,良久,异常严肃的唔了几声。
l月觉得有趣,侍者便道:“你这是怎么了?”
珠子往下瞥了一眼侍者,也惊奇道:“你长得没有他好看!”
l月一听,哈哈大笑。
侍者自然而然的道:“这不是废话吗,主子是魔域第一美男子。”
珠子咦了一声,眼睛又滑到下头,她眨着眼奇道:“咦,你知道你自己丑吗?”
侍者一听大怒,立马从l月身上跳了下来,指着珠子:“你……你……你个坏珠子!”
珠子双眼一闭,硕大的泪水就从珠子的边缘流了出来,滴在地上都是凝成了一滴又一滴的墨色珍珠,她哇了一声大哭:“呜呜……你凶我!”
这下倒是让侍者有些措手不及,他傻在原地上不知该做什么。
“好了好了,不哭,再哭可就现不了形了!”l月瞧这珠子有愈演愈烈的势头,随即解围道。
此话一出,那珠子果然不哭,只是瞪了几眼侍者,便转过去不理他。
“哎,我说怎么还怨上我了?可是你先说我的!”
侍者觉得委屈,想申诉,那珠子却不愿在理。
l月轻笑了声,朗声笑道:“文杉,你不是说有人要杀魔域的族人吗?”
侍者一听,一拍脑门,急道:“主子主子……外头真的有人杀进来了。”
“什么人?”
“四个不认识的,其中一个有九条尾巴,一个老者,一个少年,一个银发冰人……”
“是吾主寒浞!”文杉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外面一声极为嘶哑苍老的声音所阻扰。
l月一怔,悄悄的对着那珠子捏诀,珠子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l月这才满意,他收好珠子,便瞧见有四个人走了进来。
果真如文杉所言,那发声者便是其中的老者,阴郁的像是在地狱里的恶鬼。
l月一一打量,九尾的美姬他是没见过,但是美人的视线从之前的打量到最后一直黏在那个白发的青年身上,l月虽喜爱玩物,却独独不喜欢心有所属的。
再看那白发男子,整个人像是从雪山里出来的一样,满眼的冰渣子。对于这类冷冰冰的阴寒,l月也不喜。
他看了半晌,最为属意便是那站在白发男子身边的那人。
四人中有三人对他的面容表有一定的情绪,或是惊讶,或是泰然处之,却独独只有那一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感觉。
好像他l月是个死物一般的存在,这等视若无物的感觉,还真是挫败啊。
l月感慨的叹了口气,“唉,四位来我魔域,为的是什么?”
老者幽幽一笑,与那白发男子对视一番,道:“自然是为了取而代之!”
l月惊诧:“噢?取而代之?”
站在他旁边的文杉一震,立马进入备战状态:“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主子,想伤我们主子就从我的头上过!”
老者幽幽一笑,一个捏指,就将文杉捏了起来,文杉整个人被人提到半空中,挣脱不得。
l月眉头一皱,冲着那老者一个挥掌,魔息尚未袭过去,却被那一向冷冰的白发男子半路接了。而也正是有这么一出,在半空中的文杉才得以脱身。
l月一个收掌,便将文杉接了下来,白发男子此刻也站了出来,那人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l月魔息而退步的魔,l月觉得这次好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有趣的多。只是这有趣的人想要他的命,这可如何是好?
白发男子可没理会l月的苦恼,反而是跨出了几步道:“祭司是孤的重臣,可容不得你来抉择他的生死!”
他身后的祭司闻言感激的看了看,看向l月的视线却带着狠毒:“今日,便是拼尽全力,本司也会让吾主登着着魔尊的位置!”
祭司话语刚落,便开始吟唱上古神颂。
“我有说过,不让这魔尊的位置吗?”
l月笑得开怀,眉眼里却是见猎心喜的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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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萌呆萌的小兽兽
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29章 盛会前夕
冬至将近,梅山花开二度,青鸾殿周围的花树林里,缀上了细碎的花枝。
旁日里,少康是不会以此作为花色酿酒。
因为它是苦的,用榨干了所有的精华之后开出的花酿出的酒就是最苦的酒。
今日,却是意外的取了些花。
独自一人拿着那些花,到了酒窖。
架子琳琅满目的酒,他却独独选了一个夏朝的陶瓷,深褐色的瓷器粗糙的紧,里面装的酒却是异常的淳厚。
打开盖子,一阵极为浓重的酒味便溢了出来。
少康举着酒,喝了几口,眼帘便重了几分,晃首之间,仿若看见云涧的身影。
少年踌躇不语,低眉顺目的站在道前,乖顺的像是老君养的仙雀。
他愣神片刻,再抬头时,那处哪有什么少年,不过是空荡荡的小道。
少康轻笑,将满篮子的花作法化为了水一滴不剩的倒进了那酒中。
酒水的淳厚被花色所吸取,入口清洌却在下肚后就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慢慢袭来的苦意!
好苦,入嘴之后便不再散去。
少康顺着架子,滑到地上,屈肘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