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存水也该有河或者井啊!钟小闻茫然道:我一个也没看见!
哎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盛星辰口干舌燥的厉害,整个人都要躁狂了。
这时,街上的人忽然涌动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像是约好了的一般开始拿出陶罐或者是水缸,争先恐后的往同一个方向奔走。
盛星辰愣了一下,踮起脚瞭望,他看到这条长街的尽头是个三岔路口,那里伫立着一座高大的铜制的雕像,是个壮硕的牛头人身像。
哎,大婶!盛星辰眼疾手快的在路边扯过一个妇人,急声道:大家这都是干什么去啊?
啊呀你别拉我!那妇人火急火燎道:牛首神赐水一天就一次,去晚了就要一整天都没水用了!
盛星辰:啊?他一愣之下,被那大婶挣脱,
那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雕塑喷泉?钟小闻推了他一下道:你不是口渴吗?赶紧去呀!
盛星辰哦了一嗓子,将那三个硬还给钟小闻:你去买个容器打水!咱们这几天肯定要用水的!
你呢?你什么都不带就过去吗?钟小闻傻眼道。
我需要带什么呀!我现在渴得你给我一个泉眼我就能用嘴把它堵上!盛星辰激动的大吼一声,掉头冲进了人群。
盛星辰活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一路奔驰,直到他冲到那牛头雕像的跟前,他石化了。
那个巨大的牛头雕像建的野蛮狰狞,□□的上半身肌肉虬劲,两条腿的高度正好到他的脖子;腰上围了一条狂野简陋的布巾,长度正好遮到大腿根部。而出水的位置就很微妙的在那布巾的边缘后方,微微下垂,尿出一个感人的弧度。
人们好像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异常虔诚的把容器安置在那条水流的末端,一边接一边双手合十膜拜。
盛星辰突然就很想把刚才那句给我一个泉眼我能用嘴把它堵上的鬼话给收回来,这时候他宁愿自己活活被渴死也不要用嘴去堵这个玩意儿。
盛星辰和钟小闻最终搬着一个盛满水的大瓦罐回到了旅舍。
贺泷刚将满室狼藉收拾完,严潇乖巧的倚靠在床头,看他俩好似开荒归来,不禁纳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哎哟,烧水喝烧水喝,受不了了。盛星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叫唤道:这水生喝我是喝不下去的。
常海勤快道:我去烧水。
钟小闻道:这地方大概是个缺水地带,没有江河湖海也就算了,还不下雨,这里的人生存就靠那个牛首雕像供水,接水都要用抢的,这点水量只够喝,想要洗漱就难了。
盛星辰对方才那牛首雕像简直有阴影,抿了一下干瘪的嘴唇道:你们知道古印度有个神祇叫湿婆吗?
我学世界史的时候有听说过,怎么了?常海举手道。
传说恒河是湿婆的精/液汇聚而成。盛星辰说:我觉得这地方的那个牛头啊,跟湿婆有异曲同工之妙。
钟小闻的脸皱成一团:噫,你要不要这么恶心啊!
我是实话实说,咱们怎么接的水你又不是没看到!盛星辰添油加醋的把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点评道:亏这里的人还把那牛头当神供着,你看,墙上也有,硬币上也有,到处都有,跟□□似的。
水是生命之源,如果那个牛首雕像真的是唯一的供水源头,那会形成这样的文化信仰也不奇怪吧。严潇说。
这时常海烧好了水,找了几个空碗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盛星辰咕咚咕咚牛饮而尽,疲倦道:我不管他什么信仰不信仰,反正我luei了。
钟小闻看着始终一语不发的贺泷,轻声道:贺队,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呀?
贺泷凝眸深思,良久他道:我再想想,你们都先回去睡觉吧,这里民风奔放,你们睡前记得把门窗关好。
常海也跟着钟小闻和盛星辰离开了,屋里就只剩下了贺泷和严潇两个人,室内寂静了下去,严潇坐在床头,忽然有点儿紧张起来。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他的心脏砰砰乱跳,后背紧贴着靠枕,怯怯的盯着桌旁的贺泷。
他知道贺泷跟严缙云曾经是情侣。
那情侣之间会要做些什么呢?
贺泷万一要求他履行那些严缙云需要履行的义务,他要怎么办?
能拒绝吗?可拒绝有没有用呢?如果贺泷真的想要怎么样......他是肯定躲不掉的。
严潇有挺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说出来又显得过于刻意矫情,他慌张的呼吸都乱了。
贺泷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心思,在桌边又坐了片刻才起身,从那个被弹丸砸坏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床备用的褥子,抖开,铺在了地上。
严潇愣了愣。
你......你要打地铺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嗯。贺泷简短的应了一句,走到床边取了个枕头,丢到褥子的一端,径直躺下了:早点睡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严潇张了张嘴,愣怔住,心底百味杂陈。他抬手熄灭了吊灯,裹着被子慢慢躺平了。
黑暗中,两道呼吸交错着律动,都不甚平缓。
严潇的眼睛瞪得老大,毫无睡意。
他听到贺泷连着翻了好几次身,也不知道是不是磕着碰着了,呼吸滞塞而浑浊,夹杂着几声闷哼。
严潇心里愧疚的很,你......睡不着吗?不然,你上床来睡吧。
不用。贺泷肩膀上的伤疼的厉害,他不得已侧卧着,深呼吸放松着肩头的肌肉。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呢?严潇问。
我......我在想事情。贺泷说。
可以跟我说说吗?严潇有些不忍: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那头静悄悄了须臾,贺泷道: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下过雨,也没有江河湖海的毗邻,这么缺水真的会有涝灾发生吗?
严潇抿了一下嘴唇,果然,他被问住了,他不是严缙云,他帮不上任何忙。
贺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些,也没有太过惊讶,更没有责怪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算了,你当我没问,睡觉吧。
严潇垂下眼帘,他攥紧了被角,心在一直往下沉。
片刻后,贺泷冷不丁又开口道:那个......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能跟他沟通吗?
严潇猛然一惊。
他觉得通体都被凉意浸透了,仿佛被扒掉了所有的皮相,真实被暴露在天光之下。
谁?他颤巍巍的问。
抱歉......我知道我不该问,我应该继续装不知道的。贺泷背对着他,被肩上的痛楚折腾的心烦意乱,不禁苦笑一声:还是没忍住。
严潇咬紧了下唇,他想,果然......果然是这样,贺泷这些天的态度转变不是毫无来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