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皇帝扶起行礼的王皇后,还未说话,就见面色苍白的聂贵妃从殿内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聂贵妃急急地冲到皇帝面前道:陛下,你要相信臣妾!真的有妖啊!
皇帝掰开聂贵妃紧抓着他衣袖的手,淡淡道:聂贵妃近日身体不适,神志不清以致胡言乱语,即日起闭门思过。他说这话时,眼睛却若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后。
王皇后福了福身,并未表示异议,她知道皇上如此做,轻而易举将大事化小,是不会追究她,也不责罚聂贵妃的意思。
霍长婴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给王皇后传音说明情况,见王皇后微一点头后,才闪身离开。
而东宫,一场闹剧就在皇帝的轻描淡写下草草结束。
侍卫将胡言论语的聂贵妃带走,屏退众人,东宫宜和殿内便只剩下皇帝和王皇后两人。
皇帝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太子,轻声问道:乾儿的病如何了?
太医院的病案,不是天天往陛下那里送么?
王皇后一改人前和顺的模样,眼睛看着自己昏睡的儿子,淡淡道:陛下还需问么?
皇上眉头隆起,我要听真话。
王皇后手下动作一顿,道:这便是真话。
闻言,皇帝眉头皱得更紧,阿菀,这么多年了,我知你还怨我,可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他说着,语气里甚至不自觉带了几分低声下气。
臣妾,不敢。
皇上话还未说完,便被王皇后淡淡打断。
皇上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面上重新换上人前那种了冷然,贫贱恩情,朕从没忘,还望梓童也要牢记。
言罢皇上也没再多言,只拍了拍王皇后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皇帝走后,听言忙上前扶起行礼恭送的王皇后。
她摇了摇头,飞快地同王皇后打着手势,王皇后似乎很是疲惫,并不想多说,只是坐在榻边,看着太子出神,半晌,她忽然开口道:听言,本宫为你赐婚罢。
听言一怔,忙跪下。
王皇后抬手制住听言不停打手势的的手,温言道:当初饥荒,我收留的几个孤儿里,只有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虽是主仆相称,但我一直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
听言闻言眼中已涌出了泪水。
王皇后慈爱地抚了抚听言的头发,叹息道:出宫罢,趁我还在,还,咳咳咳
说到此王皇后忽的剧烈咳嗽起来,听言忙找茶盏,王皇后蹙眉摆摆手,喘口气,还能为你找个好婆家,出宫罢。
听言此时已经泪水连连,她还想再言,就见王皇后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听言强自忍住眼泪,深深叩首后才转身出殿。
殿内空荡荡,之前打斗损毁的物件都清理出去,愈发闲的宜和殿冷清。
王皇后看着昏睡的太子,疲惫地撑着额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是好细微的声音仿佛叹息,刚说出口便消失在空荡的殿内。
而此时,霍长婴已到了太液池边。
原本停止震动的大地,不知道何故,忽又不安起来,几乎是刹那之间,太液池水沸,蓬莱岛震。
黑夜中,仿佛有巨兽的咆哮声。
霍长婴心下一凛,飞快打了个结界,将整个园子笼罩进去。
借着停靠在岸边的游船,上了蓬莱岛。
而他方一上岛,就有一道白影从蓬莱小岛上冲下来,冰冷的声音擦过耳边,却让霍长婴猝然一怔。
那声音说道:你本不是这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路人甲(吓哭):龙龙龙,大大大龙!
小青龙(委屈):明明人家还是个宝宝QAQ
第79章梅妃
孤月高悬,北风飒飒。
冰冷的嗓音仿佛冰封下的河水,滑过皮肉,透骨生寒。
你是谁?
霍长婴握紧折扇,防备地环顾周遭,蓬莱岛上亭台楼阁掩藏在幢幢树影后,在暗夜中只能看见料峭飞檐的隐约轮廓,却人气稀薄,并非像有人的模样。
可若是妖邪,手中折扇却并未示警。
疑惑的话还未问出口,霍长婴脚下土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周遭太液池水仿佛沸腾般,翻滚涌动不休。
轰隆
瞬息之间,原本安静的蓬莱岛竟骤然从中间裂开,幽深的豁口,仿佛巨兽张开大口,咆哮着吞噬一切。
湖水卷起巨浪拍在岩石上,发出震天响动。
惊变骤生,霍长婴猛地抓住身边的梧桐稳住身形,口中念咒,袖内黄符飞散出去,却受到干扰,不过飞出一尺,竟在空中化为齑粉!
霍长婴心中大骇,手下动作却不停,折扇飞快在空中画着符咒,可就在最后一笔落下之时,忽的,野兽咆哮声从那道沟壑中传来。
震破耳膜般,声浪卷起气流一波波冲撞而来,周遭根基不深的小树被强大的气流连根拔起,砂砾飞旋,瞬间划破衣袖,霍长婴忙展开折扇抬袖阻挡兜头罩下的巨大劲气。
透过扇骨间的缝隙,霍长婴艰难地睁眼望去,却见树影幢幢间,有硕大黑影冲了出来!
那黑影抖落下满身泥土,敏捷如同猎豹,转瞬间已近在眼前。
黑影尖锐的爪尖寒光闪过眼前,霍长婴瞳孔微缩,脚下发力,借着梧桐躬身猛地弹跳至那黑影后,黑影暴怒,抬手一爪子拍碎眼前两人合抱粗的梧桐树,飞溅的木屑擦过霍长婴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借着月光,霍长婴才看清,眼前这楼宇高的黑影,竟是通体雪白的四脚兽,头上有角,似猫似虎,似鹿似羊,身有鸟翼。
白泽?
霍长婴喃喃,那四脚兽却像听见了他声音般,前爪子猛地拍向旁侧的假山,巨石应声而碎,不待长婴反应,那四脚兽猛然转身,飞扑向霍长婴。
霍长婴躲闪不及,被那四脚兽扑倒,后脊撞上碎石,胸口被白泽前爪按住,疼得霍长婴额头渗出涔涔冷汗,那疑似白泽的四脚兽仰头长啸一声,下一刻忽的低头张开口冲着霍长婴猛地咬去!
如虎般尖锐的獠牙瞬间在眼前放大,绝望在心底蔓延,霍长婴眼前忽然闪过萧铎的面容。
他想,若是他死了,他家阿铎该怎么办?
周身经脉逆转,全部修为集聚掌心,霍长婴正要拼死一搏,染血的折扇在那四脚兽低头的瞬间,倏地抵上四脚兽的脖颈。
就在这时,原本暴躁的四脚兽却忽的挺住了攻击,它疑惑地歪了歪大脑袋,碗大的圆眼睛中闪动着不确定和期待?
霍长婴折扇上的利刃就要插入四脚兽的喉管,却倏地顿住,脖颈处传来湿热的触感,仿佛被大猫舔过一般。
他额角猛地一跳,就见前一刻还暴跳如雷要咬死他的四脚兽,此时仿佛乖巧的猫儿般,低头用微凉的鼻尖蹭着他的脖颈,尽是亲昵之态。
哼
轻笑声不知哪儿传来,仿佛风声,带着清冷的味道,却又似漫不经心,没良心的小东西。
是之前那人!
霍长婴心头一紧,却不见人影,身上这四脚兽听见那人的声音,耳朵动了动似乎不想搭理,继而接着低头在他脖颈间亲昵地嗅嗅蹭蹭,直让他背脊发寒,逆转的经脉险些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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