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议论纷纷。
他带了礼,应该不会见吧?
我是指挥使,不带礼也见啊,这有些画蛇添足了,反倒不好说。
还别说,状元郎生得可真俊啊。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一般不都是状元及第,然后迎娶高门贵妻么?状元郎是不是也该那什么
还小呢!
谢遮府邸的朱漆大门,又一次为同一个人敞开。
百姓瞪大了眼睛。
周遭一时鸦雀无声。
谢才卿被人领到了谢遮跟前,坐下后闲聊寒暄。
谢遮对他的态度也亲切热络了起来,丝毫没有上次故意端出来的官威,倒像是把他当合得来的朋友了。
打了半天太极,谢遮瞥了对面人一眼,笑说:才卿今日来找我,可不是来陪我喝茶的吧?
谢才卿很低很低地嗯了一声:确实有所求。
嗯?
谢才卿说:陛下几次三番救我,祁王的事,若不是陛下,才卿这辈子都没和指挥使在这儿喝茶的机会了。
谢遮撇浮沫的动作一顿,憋着笑,感叹道:是啊,陛下仁慈宽厚,也是你运气好,所以所为何事?
谢才卿咬咬牙:我想向指挥使打听打听陛下喜好。
谢遮愣了下,笑要憋不住了,若无其事地放下茶盏:你要这个干什么?
对面人一时不吭声了。
他左眼下方一指宽的地方有一点小小的痣,缀在白皙的脸上、朦胧的眼边,别有韵味,特别是低头不说话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楚楚,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不答应他所求,他下一秒就要蹙眉。
实在招人疼惜。
谢遮忽然懂皇帝的乐趣在哪儿了。
是好玩儿啊,生得多好,整张脸白壁无暇,就这么一颗位置独特的小痣,也真会长。
状元郎?谢遮故作疑惑道。
谢才卿这才道:才卿感激陛下大恩,无以为报,心下实在不安,夜不能寐,所以才想探听陛下喜好,看看能不能为他做一点什么,还望指挥使成全。
谢遮心说你乖乖躺上他的床榻就是最好的报答了,陛下保证心里乐开了花,还觉得自己这恩不够大。
谢遮瞥了眼他:英雄救美不都是以身相许报答的么?
谢才卿惊得茶盏里的茶都晃了几滴到白皙的手指上,脸色绯红一片:指挥使休要取笑才卿了!
哪里取笑了?谢遮依然不依不饶,眼带深意。
谢才卿说:陛下人中龙凤,哪里是才卿配得上的,况且陛下和才卿皆是男子
祁王不也是男子?
谢才卿蹙眉:祁王龌龊,陛下君子,岂能相提并论?
谢遮:
如果不是谢才卿在这儿,谢遮要笑得肚子疼了。
是,陛下君子,谢遮绷死嘴角,我也只是同你开开玩笑,莫要当真。
谢才卿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红却下不来了。
谢遮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那你若是女子,你愿不愿意进后宫,为他生儿育
指挥使!
这声实在有点难以言说的亲近,谢遮心头一漾,大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谢才卿局促地喝了口茶掩饰。
谢遮也是没想到,他原以为谢才卿是个通人情、善钻营的,结果聪明是真的,干净也是真的。
这样的后辈,哪个在官海沉浮、看尽腌臜算计的朝臣不喜欢?
谢遮故意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之前这么多人来问我,我可一个都没说,这可是陛下的喜好,万一被旁人知晓我泄露给你了,陛下怒起来,我也是要担责的。
下人正巧抱着谢才卿的琴过来,谢才卿瞥了眼一侧的琴师,说:指挥使之前在听曲儿?
嗯?谢遮煞有其事地点了下头。
谢才卿眉眼一弯:指挥使告诉我,我给您弹曲听,好不好?
你会弹琴?问出口,谢遮才发觉这个问题有多傻。
不会弹琴,谢才卿找他来修琴做什么?
只是他居然又会下棋,又会弹琴。
会的。行不行?
对上他含笑又清澈的眼睛,谢遮咳了一声,好容易抵挡住了,没上当,故意端着道:你先弹,弹好了,我再考虑。
抱着琴从谢遮府上出来,如矢俯身拉了一把,将小王爷轻拉上马车。
如矢说:他告诉你了?
江怀楚一层一层理清衣袍下摆,捋平身后,才坐下,摇摇头:没有。
如矢道:这都不告诉你?
江怀楚慢条斯理说:他说他要再考虑考虑,让我回去等他消息。
如矢皱眉:何必这么麻烦,萧昀的喜好,我那里都有,不比指挥使知道的清楚准确多了?我连他用膳哪道菜夹几筷子都知道。
江怀楚:
在如矢看来,这一行甚至可以说是多此一举,兜了一个大圈儿,最后还可能一无所获。
江怀楚一笑:我又不是来问指挥使。
如矢茫然,还掀开帘特地看了看眼前府邸上的匾额。
是谢府没错。
我是来问萧昀的啊。江怀楚悠悠道,他想告诉我自己什么喜好,那我就按照他告诉我的来咯。
如矢震惊低头:属下愚钝。
皇宫里,谢遮伏在案前,执着毛笔,看向萧昀。
萧昀懒洋洋地坐着,一边用太监的拂尘尾巴逗着鸟,一边说:你就写
他沉吟片刻:朕喜欢吃烧鹿筋、黄焖鱼翅、佛跳墙、爆炒禾花雀舌
他一时想不起来,不耐烦道:还有什么珍贵的乱七八糟你都给朕写上。
是。谢遮笔尖直抖,表情一言难尽,嘴角微微抽搐地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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